“是。”

    “十點的會議,xx路有些堵,十分鐘後安排車送您過去。”

    “嗯。”

    在男人應聲後,進來的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去安排。

    監獄

    九點半,關押古寒笙的鐵門打開。

    門口站着十多個手持重型武器的便衣,槍口都是對着裏面的古寒笙。

    古寒笙站在裏面,整整一夜,他抽了三包煙。

    手中夾着最後一根只剩一半的煙,在聽到身後聲響時並未立刻轉身而是繼續抽着手中的煙。

    裏面的空氣不流通,煙霧瀰漫,吐出的菸圈很快便融入漫天煙霧裏。

    “古寒笙,出來。”

    古寒笙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抽着煙。

    外面的人對視了一眼,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去直接把人帶出來的時候,他開了口:“抽完這支菸。”

    他的聲音不大,沒有起伏,卻是擲地有聲。

    身後的人想開口,但看着他的背影,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等在外面。

    半支菸很快就抽完,古寒笙丟掉手中的菸蒂,轉身。

    在看到外面一個個抱着重型武器的人,臉上沒有一點波動,只是面無表情的提步往外走。

    順着他們把自己的雙手在身後銬上……

    十多輛車停在外面,每輛車上都有六個人,每個人手中和剛剛十多個人一樣,手持重型武器。

    載他的車在最中間,古寒笙在衆人嚴密包圍裏把他安置進了中間的車裏。

    對待他的方式,如同遊走在國內外最兇殘恐怖的恐怖分子般,嚴密的佈防,以防他會逃走。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隨行兩個人跟了進去。

    前面的車在古寒笙上車後向前前行開道,把古寒笙轉移走。

    一路,每個人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

    守着古寒笙的兩個人,從上車後,屏氣凝神全神貫注的盯着古寒笙。

    手中的槍指着古寒笙,他只要稍有動作,便會被他們射擊。

    古寒笙從上車後就一直很冷靜,靠在椅背上閉着雙眼,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在凝神等待時機。

    一晚沒睡,眉眼間難掩倦色。

    相較於他們的緊繃,古寒笙放鬆的不像是被押着的犯人。

    車在行駛了幾分鐘後,一直閉着眼睛的古寒笙突然睜開雙眼。

    他一睜眼,一直目不轉睛盯着他的兩人神色繃的更緊,防備的看着他。

    似是沒感覺到兩人因他而變得緊張的氛圍,只是突然平靜的開口:“讓你們押送我的頭有告訴你們這輛車裏裝了定時zha彈嗎?最多還有五分鐘時間……”

    一句話說愣了兩人……

    就在他們一瞬間怔愣間,古寒笙突然動了手。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把手上的手銬打開的,當手銬甩到他們腦袋上,劇烈的疼痛襲來,眼前發黑。

    古寒笙只用幾十秒的時間就解決了兩人。

    在解決了兩人之後,古寒笙並沒有立刻開車門下車,而是從其中一人的口袋裏拿出手機。

    防彈窗戶,阻隔了窗外的陽光,可古寒笙的脣角卻是勾着的。

    不似剛上車的平靜,也不似面對江靜初時的冷漠,長指在拔按數字的時候,隨着嘴角弧度越來越深,眸色也是越來越溫柔。

    “喂,你好,我是沐歡,哪位?”

    電話在拔過去只響了幾聲,那端已接聽。

    古寒笙靠在椅背上,雙眼半闔,聽着線路那邊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嗓音,眸色溫柔,輕掃了一下嘴角,纏綿蝕骨的嗓音低聲交待:“瑞士銀行,卡號xxxx,密碼,你的生日,裏面的錢幫我轉交給江靜初。”

    這是他對跟了他幾年的江靜初的一個交待,也是他唯一能給的。

    “告訴莫司爵,他和殷牧離想要的東西在我的墓裏。”

    他的女孩其實只有他自己守護他纔會安心,但如今,他已經沒辦法再去守護。

    交給莫司爵他並不放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的女孩鋪上一條最平坦的道路,清除路上大的絆腳石。

    沐歡是走到陽臺接聽電話的……

    原本在聽到是莫君天的聲音時就想立刻電話,可當聽在交待遺言一般,切斷電話的動作頓住。

    看了一眼裏面正在給江靜初呼呼的不悔,壓低聲音問道:“莫君天,你……”

    她想說你還想耍什麼花樣,可他的語氣讓她的話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裏。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沐歡總覺得今天的莫君天很不一樣……

    “歡丫頭。”

    莫君天也沒等沐歡說,在交待了兩件最重要的事情後,突然溫柔的暱喃着她的名字。

    “歡丫頭。”

    “歡丫頭。”

    一聲一聲,纏綿之極,像是從靈魂深處低喃出來的名

    字。

    其實有太多的話想說,哪怕一輩子也說不完。但此時,古寒笙只是一遍一遍的低喃着她的名字。

    “莫君天,你怎麼了?”

    沐歡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在莫君天一遍一遍叫着歡丫頭時……

    小時候,她喜歡他叫她歡丫頭,像是被寵愛着的妹妹。

    漸漸長大,她開始不喜歡他這樣。

    每次他叫她,她都會仰着小腦袋,手指着他命令:“莫君天,你不許再叫我丫頭。”

    “好,不叫,歡丫頭。”

    身高差距,他的大手輕易的撫上她的黑髮,她愛惜之極的黑髮,掌心感覺着柔順,忍不住揉了揉。

    “莫君天,說了不許叫不許叫,你還叫。還有不許摸我的頭髮,不許。”

    被惹毛了的她,抄起一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抱枕被他扯住,力道沒收住,她跌進了他的懷裏。

    被她壓着剛成年的男人,血氣方剛,身體繃緊。壓着他的女孩剛十一歲,根本就不懂。

    氣惱的伸手揉他的頭髮,直到頭髮被揉的亂七八糟,這才氣消的爬起來,理了理自己的黑髮,傲矯的哼了一聲,丟下沙發上尷尬用抱枕擋在兩腿間的男人。

    “如果我們兩家還是關係很好的世交,一切都未變,我也從來沒有離開過你身邊。歡丫頭,你會愛上我,嫁給我嗎?”

    會嗎?

    他在等她答案。

    沐歡握着電話,這一刻,沐歡似乎已察覺到了莫君天此時的情形。

    一時間,心中情緒萬千。

    如果一切倒回,父母的死和莫家沒有關係,他們兩家還是關係很好的世交,君天也一直在她的身邊……

    她會愛上他嫁給他嗎?

    沐歡其實很想冷漠的直接回答他,不會,這世間原本就沒有如果,這種假設,她不願意去想。

    但不會這兩個字,她在這樣的氛圍下說不出口。

    沐歡只覺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聽電話那端的男人突然笑了……

    車裏的莫君天笑了,笑容一如曾經的他們,他在她的面前,從來都是笑的那樣有溫度,能夠融化人心。

    別人都道他眼底沒有溫度,他只是把溫度都給了她。

    沐歡的沉默,讓他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眶卻紅了,啞了嗓子:“歡丫頭,我後悔了。”

    “莫君天……”

    電話這端的沐歡聽到線路里低低傳進耳裏的嗓音,沙啞,眉頭下意識的蹙起。

    “再最後叫我一聲君天,嗯?”

    最後這兩個字,還是刺了沐歡一下。聰明如他,似已領會到這個電話的意義……

    這次,他並沒有等的太久,只是短短的幾秒後,電話那端的沐歡已開了口:“君天……”

    嘟嘟嘟……

    在她音落幾秒後,線路被切斷,再拔,已無人接聽。

    車裏,莫君天切斷了電話,手機從大掌裏滑落在一邊。目光轉向窗外,視線越來越模糊,熱液涌進眼眶。

    他,後悔了。

    在聽到他問她那個假設,她沉默時,他突然後悔了。

    她的沉默,給了他答案,他最想要的答案。

    他後悔的不是選擇這條路最後走到了死路,而是……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回,他在進莫氏的時候可以選擇說服父親洗白。

    那麼,沒有莫沐兩家關係的惡化,沒有沐逸凡夫妻的死,也沒有他的假死離開,也就沒有莫司爵的出現。

    他的女孩會按着他最初的設想,愛上他,穿上他在她十八歲成年那年就已經親手設計好的婚紗,嫁給他,做這個世上最美麗的新娘。

    沐歡十八歲,他缺了她的生日禮物。

    她不樂意,在收了一圈禮物後,跑到他面前問他討要。

    “我的禮物呢?”

    十八歲的沐歡已出落的美麗絕倫,站在沐家花園的游泳池邊向他伸手理所當然的討要。

    眉眼上挑,一副你真小氣的表情看他。都已經是別人口中的莫總了,比以前還小氣了。

    “真想要?”

    他手上空空,看着他的女孩,低聲詢問。

    如果她說想要,他會立刻讓人把他設計好的婚紗送來。

    只要她說想要。

    他會娶她,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從來只有她想不想,年齡侷限從來不在他的設想裏。

    “算了算了,知道你忙,忘記了也是正常。今年不送禮物我就不和你翻臉的,但下不爲例。”

    他的女孩最終只是不在意的擺擺手,月光下像是仙子般翩翩轉身,越來越遠……

    沐歡出生,莫君天七歲。

    正在看書的他被父母打擾,說是沐家生了小公主,讓他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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