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但父母還是把他帶了過去。
在外人面前,莫君天一向都是彬彬有禮。
看到了沐逸凡禮貌的叫着伯父,對着躺在病牀上的謝雅斕叫着伯母。
“君天來了。”
兩人很喜歡莫君天,看着他,眉眼間都是笑。
沐逸凡生了個閨女,別提有多得瑟了,抱着在莫泓面前顯擺。
莫夫人看着忍不住誇讚:“真是好標緻的姑娘啊,君天,看看歡歡多漂亮,這麼漂亮的丫頭你可得積極點,娶回家當媳婦,可別讓其他小子拐走了,到時候你後悔可就來不及了。現在你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抓住機會。”
莫君天站在一邊聽着母親的話,心底已忍不住吐槽。
他又不是沒見過剛出生的嬰兒,都醜死。
大人就是會說違心之論,醜成那樣還能說漂亮,還讓他娶回家當媳婦。
心底這樣想着,但餘光還是看向了被母親抱在懷裏的小不點。
只是一眼,莫君天眼底閃過詫異。
和他以前見過的嬰兒不同,眼前的真的如母親說的,很漂亮。
剛出生幾小時,五官便已散開,漂亮的如同洋娃娃一樣。
“你們看,君天這小子眼睛都看直了。沒準,跑不掉了,雅斕啊,歡歡我們可就定下了。”
“要是倆孩子真能看對眼,我可就放心了,把歡歡交給君天,我放心。”
躺在牀上的謝雅斕也是跟着笑,兩家的關係,孩子要是真能看對眼,結成親家,可就是親上加親了。
這邊大人在討論着,莫君天抱着沐歡,七歲的他抱着嬰兒有模有樣的。
他一向穩重,大人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莫君天坐在沙發上,看着懷裏一直閉着雙眼的沐歡,盯了太久,連自己都沒發覺的越靠越近。
怎麼能生的這麼好看呢?
可能是被盯着存在感太強了,一直閉着雙眼的沐歡突然睜開雙眼。
靠的很近,撞進了抱在懷裏的小嬰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
這一眼,似就註定了他一生感情的羈絆……
閉上的雙眼,眼前閃過的是不同的場景,卻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
從呱呱落地,再到身穿婚紗的模樣,每個模樣,都讓他怦然心動。
“君天……”
“君天……”
“君天……”
身着婚紗的她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纖細漂亮的手伸向了他……
莫君天的手張開又突然收緊,像是把他的女孩伸向她的手緊緊握在了掌心。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會再弄丟你。
砰……
行駛在半路的車突然爆炸,連帶着護送的車,火勢沖天,濃煙滾滾……
醫院
江靜初心口突然一陣絞痛,手下意識的撫上胸口。
這種疼,並非是扯動傷口的疼,可這種疼卻那麼真實,像是疼進了骨子裏。
目光轉向陽臺的方向,陽臺門拉上了,聽不到沐歡打電話的內容,只見她站在那裏,手上握着手機,神色凝重。
心,咯噔一下。
瘋了一上午,兩個小朋友都玩累了,不悔躺在江靜初的身邊,等等也橫躺在牀上睡着了。
沐歡把手機放於一邊,彎身把等等抱着躺好,蓋上被子。
她是背對着江靜初的,遇事她算是冷靜,但剛剛莫君天的一個電話卻讓情緒久久沒辦法平靜下來。
“他,是不是……出事了?”
提到死這個字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了。
江靜初很輕的嗓音在安靜只有呼吸聲的病房響起……
他是指誰,很明顯。
沐歡扯着被子的手頓了一下,還未回答放在一邊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莫司爵的電話。
“我接個電話。”
沐歡伸手拿起電話,沒再避開江靜初,只是在睡着的兩個孩子面前放低了嗓音。
“司爵。”
沐歡握着手機,站着的身體慢慢坐下,滿腦都是莫司爵剛剛說的那句話:“幾分鐘前,押送他的車突然爆炸,車毀,人亡。”
莫司爵在第一時間便收到了這個消息,除了震驚之外,還是震驚。
他和殷牧離還在雙雙施加壓力讓莫君天這次難逃法律的制裁,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爲了防止莫君天還有動作,政界由殷牧離和他的父親在處理,而他一直監控着莫君天殘餘的勢力,在事情定局前,以防萬一。
這個潛在的危險,他們必須要抓住這次的機會,讓他受到該有的制裁。
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收到的消息竟然是……
車毀人亡……
爆炸……
車毀……
人亡……
剛剛他打來的那個電話最後,他好似在笑,但聲音卻是沙啞的對她說……
‘歡丫頭,我後悔了。’
‘再最後叫我一聲君天,嗯?’
其實她已經有了預感,剛剛那個電話是君天在和她訣別,但……
真聽到他死了,這一刻,心口卻像是有一塊石頭壓着,悶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是恨莫君天的,在知道他對莫司爵開了那一槍差點讓兩人陰陽兩隔的時候,她是恨他的。
在他真的傷害那麼依賴喜歡他的不悔時,她是恨他的。
這些時刻,她都憤恨的恨不得他死。
但……
過往的種種像是大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快速的播放着,很多很多都被她刻意的沉封起來。
在知道莫泓害死自己的父母,在知道他是間接兇手的那一刻,他們之間的曾經都被她埋葬在心底最深處。
此時……
‘如果我們兩家還是關係很好的世交,一切都未變,我也從來沒有離開過你的身邊。歡丫頭,你會愛上我,嫁給我嗎?’
翻涌的回憶,過往莫君天待她的好一幕幕都在眼前。
愛恨太分明,恨的時候是真的很恨……
但他對她的好,在他已死的這一刻,好像又被回憶撕開了一個口子……
她和莫君天曾經離愛情很近……
卻在愛情的門外,止步,背道而馳,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