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始皇帝沒有長生,因爲巫清娘娘流芳百世。”他說道。
謝柔嘉哈哈笑了。
“是啊沒錯啊。”她撫掌說道,說到這裏又嘆口氣,“可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別人沒想到?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哄騙了。”
東平郡王斂容。
“可是有很多簡單的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大人卻不懂。”他說道。
謝柔嘉看着他噗嗤噗嗤幾聲笑了。
“殿下又逗我。”她笑道,“不過算了,沒什麼,管它什麼呢,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京城見機行事。”
東平郡王笑着點點頭。
“我對柔嘉小姐很放心。”他說道。
謝柔嘉再次大笑。
“沒錯,你放心就是了。”她說道,一面挪過來,翻弄着几案上放着的幾張信紙。
小小的几案上擺着東平郡王的書,然後就是這信紙,另外還有幾個擺件,有泥娃娃有小鳥,這是路過碼頭,小玲帶人下去買給謝柔嘉玩的。
謝柔嘉也不客氣堆在東平郡王的几案上,讓原本肅正的艙內變的有些凌亂,但又幾分生機。
“今日最新的消息還沒送來。”東平郡王說道。
雖然離開了彭水,但彭水的消息還是每日都送來。
謝柔清沒有會謝家,依舊住在鬱山,和安哥俾一起帶着礦工們繼續看山看石,做着這些讓衆人有些不解的事,但這一次沒有人嘲笑質疑,還特意給送來了一些年輕力壯的礦工,謝柔清婉拒了,說現在的人手夠了。
至於謝家,謝柔惠和周成貞前腳離開彭水,被關着的謝文興後腳就出來了。擡出謝大夫人主持家事,但謝大夫人卻又病倒了。家裏的事便再次交給謝文興。
“這些事都是周成貞和謝文興算計好的!”謝柔嘉恨恨說道。
“不一定是他算計好的,他這個人我知道,最擅長就是隨機應變。”東平郡王說道。
他的話說完卻沒有聽到謝柔嘉說話,擡起頭看着謝柔嘉手撐着下巴看着他。
不知道是心事得解還是這些日子不用風裏來雨裏去過的安穩,她的臉眼可見的圓潤起來,以前白玉般的臉頰上也染上了紅潤,本就清亮的眼越發的黑亮。這樣看着人嬌豔至極。
東平郡王笑了笑移開了視線。
“我說的不對嗎?”他問道,順手拿起几案的一個擺件。
“我不知道呀。”謝柔嘉說道,“他這個人我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殿下說的對不對。”
東平郡王哈哈笑了。
“不知道殿下和周成貞交情怎麼樣?”謝柔嘉遲疑一下問道。
那一世鎮北王喪禮是東平郡王親自來的,這一世東平郡王也是和周成貞結伴出現在她面前。
“我在京城生活的時間不長,與人都是君子之交。”東平郡王說道。
淡如水。
謝柔嘉抿嘴笑了。
“的確是君子,我都沒見過殿下說誰壞話。”她笑道。
東平郡王莞爾。
“那是你見我的時候還短。”他說道。
謝柔嘉再次大笑。
“那這次到京城我好好的見一見。”她笑道。
船艙外傳來文士的聲音。
文士笑吟吟的進來了,絲毫沒有因爲還沒聽到東平郡王的允許的聲音而遲疑。
謝柔嘉知道他們有事說,便笑吟吟的起身。
“我去找小玲玩。”她說道。
“柔嘉小姐快去吧。小玲正和人玩牌,家底都快輸光了,卻被扯着不許走。小姐快將她撈出來。”文士笑道。
東平郡王沒有騙她,說是假成親。身邊的人都知道,除了在需要應酬的場面稱呼她爲夫人,其他的時候都喊她柔嘉小姐,讓她不用時刻記掛着瞞着人做樣子。
謝柔嘉笑着走出去了。
文士在一旁坐下來,還沒說話就先咦了聲。
“殿下也喜歡玩這個啊。”他笑眯眯說道。
玩什麼?
東平郡王低頭這纔看到手裏適才隨手拿起的擺件竟然是一個泥叫叫。
“嗯,做的挺好的。”他說道,神情無波的將泥叫叫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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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的時候,東平郡王的船到了京城,第二日安定王府邀請親朋好友喫喜酒。
邵銘清坐在招待男客們的廳堂裏神情有些複雜。
安定王府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大肆操辦。甚至連拜堂的儀式都沒有,只請了親朋好友來喫酒。說是安定王妃身子弱不好熱鬧。
如果是因爲身子弱,那正好借這個沖沖喜。
邵銘清心裏就忍不住窩火。
覺得東平郡王太不是個東西。
但如果他回來大肆操辦,他還是覺得他不是東西。
邵銘清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邵道長,您可是難得。”一旁有人帶着幾分討好對他舉起酒杯,“沒想到您會來。”
青雲觀的道長炙手可熱,但也極其難交往。
尤其是一向低調的安定王,竟然能讓玄真子如今最看重,而且皇帝也很中意,據說要承繼玄真子衣鉢的邵銘清來參加婚宴。
看來那些傳說安定王因爲當初辦事不利被皇帝厭棄的話並不是真的。
邵銘清對這人笑了笑。
“郡王妃是我表妹。”他說道。
那人愣了下,還要再問什麼,邵銘清已經跟他的酒杯碰了下一飲而盡起身告辭了。
“邵道長竟然和彭水謝家是親戚?”那人只得問身邊的人,“這謝家可真夠煊赫的,出了一個巫,還出了一個真人,全天下的神仙都被他們佔了。”
身邊的人卻笑了。
“那兩個神仙卻是要打架的。”他說道,一面壓低聲音,“這邵道長原是謝家的姻親,謝家有意讓他入贅爲婿,但道長不願意,兩家就結了仇。謝家你們是知道的,在巴蜀那就是一霸。道長被趕出了纔來京城當了道士。”
邵銘清作爲進獻始皇鼎的人已經被京城熟知,他的來歷也自然而然的被人議論。
尤其是這樣的兒女情事糾葛頓時讓聽到的人更感興趣。
“那今日他還來?”
“嫁給郡王,怎麼也比嫁給他好。”
身後這些人的議論邵銘清並不在意,他徑直向外走去,雖然沒有喧囂半個京城的迎親和熱熱鬧鬧的拜天地場面,好在安定王府里布置的喜氣洋洋,來往的僕從也都滿面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