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琳探頭過來，靠在我肩上，好奇地看着。
我用眼角餘光，留意着她的神情。
一開始，她只是笑眯眯的樣子。
看到一半，她已經開始露出驚愕之色。
看到最後時，她臉上笑容已經消失了，喫驚地道：“一個晚上，你就能搞定這麼多？！”
費諸從容道：“說‘搞定’還有點爲時過早。這些消息，全部都有時效性，最快的今天之內就會從相關的官方得到通告或者媒體消息，最慢的要一週後才知道我的審覈是否可靠。比如說，這一條，市兵協決定延遲這屆的市乒乓聯賽開幕式時間點，最遲估計今天下午就會官方公佈消息。如果沒有公佈，那就證明我的審覈有問題。”
雖然嘴裏說着有問題，但他神情間，卻不見絲毫緊張，顯然是對自己有極強的信心。
我斷然道：“用不着等那麼久，我相信你的能力！”
孫琳點頭道：“我相信張生的判斷，既然他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看來，未來一段時間，咱們要精誠合作了。”
說完，主動向費諸伸出一隻纖纖玉手。
費諸再次伸出手來，和她相握，誠懇地道：“我一定會盡我全力！”
見完費諸，送孫琳回家後，我直接去找了小宣。
將費諸剛剛給我的消息，以及之前拿到的一些可靠消息，總數量達到二十多條，全部給了她。
小宣訝道：“這麼多？”
過去交付消息，數量也就個位數級別。像這樣一次給二十多條，還是第一次。
我正色道：“這只是開始，未來一段時間，可能還會更多。”
小宣錯愕道：“你終於決定擴大規模了？”
一開始合作時，她就提議過擴大規模的事。
但當時我缺少審覈機制，所以並沒有同意。
現在有了費諸，則是另一回事。
我笑了笑：“先看看再說吧。”
並沒有對她詳細說明。
真正能完全讓我信任的，只有孫琳。
費諸其實也還不夠信任度，但他是必須的合作伙伴，所以我才和他說清楚。
但小宣不同。
這個女孩，我不敢對她信任太深。
她，實在城府太深了，心裏想的什麼，很難說清楚。
在有共同利益的時候，我相信她會好好做事。
但是一旦涉及更深，我怕她會有一些令我難以預測的想法。
小宣抿嘴一笑：“看來，你還是對我不是很放心。不過無所謂啦，你的消息越多越好，最近我琢磨了一些這方面的擴展辦法，有空的時候，可以一起研究一下。”
我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轉身離開。
三天後，交給小宣的所有消息，已經全部售出。
消息準確率，達到了九成五，二十多條消息，只有一條錯誤，還有六條有偏差，但都接近正確的結果，在可以容忍的範疇。
這已經和我從蔣向那些消息源手中買來的消息，可靠程度相當接近。61
換言之，經過費諸審覈的消息，完全可以視爲高質消息！
原本只是我賺外快的小生意，終於開始步入正軌。
孫琳負責和費諸的接洽，同時逐步開始接手我手上的消息源免單，慢慢連購入消息，也由她來進行。
而我則負責將審覈得到的消息結果，交給小宣，與她接洽後續的交易。
等於一個完整過程，分別由孫琳和我來負責完成。
將來等到規模真正擴大後，人力上難以分擔，會再設法增加人手。
但現在，我和她已經完全足夠。
一週之後，我們已經完成了原本一個月的消息量。
但最後我賺到手的錢，因爲審覈過程的增加，以及初始購入消息質量的變低，反而遠遠低於我之前一個月能賺到的。
不過，隨着和這些新的消息源的接觸加深，劣質消息的購入會逐步減少，我的利潤也會有所回升。
第一週，購入的劣質消息佔比接近五成。
第二週，這個比例減到三成。
過了一個月，這個比例已經穩定在兩成左右。
這兩成，就是損耗，但因爲預付定金機制，損耗並不算特別大。
剩下的八成消息，可靠率又高達九成，等於我一開始買入十條消息，至少有七條是可靠的。
這在小道消息滿天飛的市場上，已經是非常高質了。
在正式完全接觸這一行後，我才發現低端廉價的小道消息，多得不成樣子。
蔣向收購的消息，中高端級別，一天少則十多條，多則數十條。
這個數量看似不多，實則已是同行之中的佼佼者。
還是因爲他背後是孫呈龍這種超級富豪，有一整套成熟而完善機制，可以流水線般高速而有效地進行操作。
並且，還有他這麼多年的生意積累，有了一大批穩固可靠的消息源，才能達到現在這種程度。
可以這麼說，蔣向是整個地區這方面的翹楚。
他也有同行，甚至孫呈龍手下也不只他一個人處理這方面的事務，但都比不上他。
我在他手下工作久了，慢慢也知道了一般的行情。大多同行，每天能拿到的消息，數量只是個位數，很少能上雙。
甚至還有每天只能到手一兩件消息的，自然更是遠遠不能和蔣向相比。
但這是針對那些中高端市場的消息。
而低端消息，一天之中，數量可以達到數百上千！
其中假消息，就超過了八成，混亂之極！
甚至關於同一件事，有時候我還能同時收到七八種不同的消息。
像市委一位重要領導的健康情況，我同時收到過說他感冒的、腹瀉的和腦溢血的，當然不可能每一條都拿去讓費諸審覈，否則他的工作量和我的審覈費都有相當的壓力。
所以我已經完全拋棄了直接從市面上購買小道消息的做法。
堅持由合作過的人推薦消息源，以降低初始購入消息的劣質率。
爲了確認自己的做法沒有問題，我還暗中託不知情的楊田去找熟人，買幾條指定類型的小道消息，要價幾百到幾千不等，賣家宣稱靠譜，結果買回來讓費諸一審查，超過八成的消息都是劣質消息。
要不是假的，就是偏差過大，根本談不上“靠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