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君 >第九章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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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喊聲傳入西山道院,謝靈運和恆寶笑着闊步走進正廳,剛纔在山門那邊就已經得知,師傅回來了!

    果然見到堂上案椅中端坐着一個花甲老頭,他身穿一套舊得褪色的淡藍道袍,頭裹樸素的紫陽巾,長長的飄逸的髮鬚都白花花,又精神抖擻,坐在那兒,慈眉善目、雙耳垂肩的樣子十分和藹,正是師傅南陽子,他正微笑地喝着杯茶;而鉛汞師叔、博佑師叔幾個人都在,他們坐在左右兩邊的椅子上,卻愁眉苦臉的無心品茶,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看到兩個愛徒,老頭兒的笑容頓時更是可親,他放下茶盅,笑道:“阿客,阿寶,回來得正好,爲師剛剛作了半首歪詩,你們聽聽如何:謝君夜採靈芝藥,壯我冶山朝天門。”

    “哈哈!”兩人都忍俊不禁,師傅就喜歡開玩笑。

    謝靈運又左右一望,沒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問道:“大師兄呢?”

    “你大師兄沒有回山,他還在城外的稻花村。”南陽子回答說,滿心的欣慰,他們幾師兄弟自幼一起長大,情同手足,誰回來見不着弟兄,都會這麼問上一句。

    稻花村?哪裏?在那做什麼?謝靈運疑惑地點點頭,又問道:“師傅,有借到多少錢了嗎?”其實瞧瞧師叔們的表情,就知道大概的情況了。

    “有錢有酒多朋友,患難何曾見一人?”南陽子卻沉思地吟了句詩,繼而感慨地一拍案桌:“這首七絕的前兩句有了!”

    謝靈運和恆寶又是哈哈而笑,被師傅逗得都沒什麼失望之情了,借不到就借不到吧!又聽到老頭兒自嘲道:“徒兒們啊,酒肉朋友借不來;老道那些真朋友,又全是些清貧之輩,比我還要窮,奈何?奈何?”

    “哎——!”鉛汞師叔忽然大嘆了一口氣,蓋住了全場的聲音,他站了起身,抱怨道:“師兄,你啊!你還在這裏吟詩作對,還嬉皮笑臉!真是……”右手背啪的打了一下左手掌,他嘆道:“阿客,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呀!”

    博佑子等人立時也搖頭嘆息,謝靈運早就覺得哪裏不對勁,這幾位師叔一副死了人的模樣做什麼?他心下一驚,忙問道:“怎麼了?大師兄出事了!?”恆寶聞言瞪大眼睛,一下子怒得滿臉通紅:“誰抓走了大師兄!?”

    “想哪裏去了,你們大師兄沒事。”南陽子一笑,不慌不忙地拿起茶盅喝了口茶,才說道:“但是確實出了些事兒,昨天我們回來金陵的途中,恰好路過一條偏遠的村子……”

    原本他們是到一百里外的雲臺山訪友借錢的,結果空手而歸就不說了,回來的時候繞了近路,正好途經雲臺山脈北邊山腳下的一條偏僻村落稻花村,卻入目一片瘡痍,才知道稻花村前些天遭到了一隻兇殘妖怪的掠奪,剛剛收成的秋糧全沒了,房屋也被毀壞了近半,還死了好幾個村民,他們的家人自然在哭天搶地,其他村民也爲挨寒捱餓的苦日子愁白了頭。

    這時候,鉛汞師叔插嘴道:“你們師傅是準備要把銀錢全部拿去救災啊!”

    “什麼!?師傅,不可啊!”謝靈運大急,恆寶則愣住了。

    八歲小孩都懂的道理,銀錢只有一份,如果拿去救助那些災民,那朝天宮的稅丹怎麼辦啊?謝靈運深吸了口氣,壓住那一股焦急,真是理解了鉛汞師叔的心情,說道:“師傅,誰有錢讓誰管去,叫官府,叫神樂觀、棲霞寺那些人去管啊!”

    “阿客。”南陽子撫着垂至胸前的銀白長髯,道:“他們並不是不知道這樁事情,官府也已經有過安置了,可是那一點點賑災款……只夠村民們度過這個冬天而已。”

    稻花村離金陵城太遠了,位置又偏僻,鬧出來的事兒又不是瘟疫,影響不過來金陵這邊,所以官府沒有怎麼重視,發去的銀錢遠遠都彌補不了村民們的損失,就算能度過今年的寒冬,來年怎麼重建家園就難說了。

    而那些富得流油的大道觀、大寺廟也沒去救災,一來名聲不揚,二來有其它事情要忙,比如說轟動全城乃至整個江南的稅丹失竊案,至於稻花村,不是有官府安置了嗎?

    本來稻花村遭遇妖怪襲擊案,和道錄司稅丹失竊案發生的時間相近,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然而根據村民的描述和現場的情況來看,那妖怪只是一頭尋常的狼精、豹精罷了,可能是有幾分道行,但實力還不足以跑去道錄司偷東西,所以兩者沒有關聯,也就吸引不來目光。

    “一羣小人,一羣鬼卒!”謝靈運不禁怒罵出聲,那些人怎麼就有時間開壇辯戰了?還好意思說自家如何如何慈悲,那地方偏僻,對他們的聲望提升沒什麼幫助,就不要理了嗎?

    如果老君、佛祖知道了,肯定都要抽他們一巴掌!可是……

    “難道就該我們管麼?”

    “不錯,就該我們管,如果我們不去管,就沒人管了。”

    南陽子點了點頭,謝靈運的雙眉卻越緊越高,爭道:“師傅,我們還要交稅丹啊,再說北方的災民也在等着那些丹藥!”

    鉛汞師叔、恆寶等人此時都不敢說話,道觀的大事向來不歸他們拿主意,但衆人苦巴巴的臉色分明在說……

    啪!南陽子突然用力一拍桌子,老臉板了起來,道:“你們親自去稻花村看看那個慘狀,便知道要不要管!莊稼漢一年到晚就指望那些秋糧過活了,現在一斤都不剩下啊,連谷種都沒了!你們有誰想看到他們明年賣兒賣女、爲奴爲婢的麼?”老頭兒掃視了衆人一圈,又看向謝靈運,嘆道:“你們啊,北方的災民要救,近在眼前的金陵災民反而不要救了嗎?”

    “……說得是。”、“當然要救的,我們朝天宮這麼多年來,有哪一次不管?”被掌門一通喝斥後,鉛汞師叔、博佑師叔等人都慚愧地改變了主意。

    一時間,只剩下謝靈運鐵石心腸似的,他苦笑道:“師傅、各位師叔,我不是不想救災,更不是想害人,問題是我們自己現在泥菩薩過江啊!那幾百兩銀子是賣光了整座山,好不容易纔湊到的,都捐掉了,那道觀怎麼辦?誰來救我們?”

    “唯有不交稅丹了。”南陽子悠然一嘆,似安慰似認真的道:“這次事出有因,想來朝廷也會從寬處罰的,大不了降爲中觀而已。誰人敢上山鬧事?爲師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博佑師叔也勸解道:“阿客,掌門說得有道理的,老君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我們行善積德乃是修道的本份,如果看着災民捱苦而不理,於心何忍呢。”

    “你們愛怎麼就怎麼的吧!”一肚子的惱火再也壓不住了,謝靈運怒道:“我這回纔不管老君、佛祖、孔聖曰了什麼,我只認得孟子說的‘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自己的道觀都保不住了,自己的家人都要捱苦了,還去救別人?師傅、各位師叔,恕我沒有那麼超脫,我只想道觀能好好的,絕對絕對不能被人拆了山門!!”

    說罷,他便一甩手,轉身大步離去。

    看着他負氣跑了,正廳裏頓時一片寂靜。

    “師兄,阿客這些天爲了籌錢,真是竭盡心力啊……”鉛汞師叔嘆了口氣,又是心疼又是羞愧,道:“你看看他,從昨天一大清早開始忙裏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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