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興宋 >第336章 又一個人下水了
    稍後,三位密州大將出面贖出了羅望京,並一路攜帶羅望京南下——有了那羅望京的簽字,便坐實了他指示妻子變賣嫁妝以贖出自己,這讓羅望京在茶舍老闆數說自己的時候,無可辯駁。

    羅望京忍住乾渴,一路走心裏不住的恐慌:怎麼,自己的事情全海州都知道了?不至於啊,讀書人出入勾欄瓦市,也是一件風流雅事。昔日東坡先生出遊,全城的ji女提燈相伴,人都誇東坡先生風流倜儻,怎麼輪到我摟ji女樂呵樂呵,人人都在鄙視——這不公平

    此刻,海州甜水巷,新科進士劉旭正帶領弟弟拜望時穿,並向時穿介紹:“這是我幼弟劉曠劉敏之,是我劉家嫡次子……咳咳,長卿,你家決定了嗎?。”

    今日一早,時穿剛送走了黃爸,黃爸是單身走的,此時重陽節假期剛剛結束,他要去應付縣上漣水軍的叛亂。所以臨走時借走了凌飛及一百火槍手,一百團練。劉曠是隨着催促黃爸到任的隊伍趕來的,僅僅稍事梳洗,劉旭就帶着他登門。

    昨日劉旭妻管氏上街現買的聘禮堆滿了院子,這事是早已說好的,沒什麼大的變化。差別就是時穿嫁出去那位女娘。見到時穿沉吟,劉旭緊接着表態:“無論時家那位女娘出嫁,我家都是肯的……我家太公聽到這消息非常歡喜,連夜劃出聘禮所含的五千畝土地,魚鱗冊已經隨身帶來了,請大郎過目。”

    時穿點點頭,高聲招呼:“十一娘,出來見見。”

    十一娘就是昨日黃爸發現的,那位衆女孩中個頭最高、說話自信十足的女子。她是除了墨芍之外年齡次大的女孩,因家中無人來認領,暫時記入時家家譜,在海州時氏同輩女孩當中排行十一。

    時家女孩早聽說今日選婿,昨天她們被時穿借節日放假的名義招來城中時,時穿已經把來龍去脈給她們交代了,聽說劉旭帶着一個年輕人登門,時家女孩們都圍在門邊瞧熱鬧,聽到時穿的招呼,十一娘臉色一紅,穩住心神,按照女學教諭教授的淑女步態穩穩地走上前來,溫文爾雅的先衝時穿行了一個禮,在行雲流水般轉身,向劉旭劉曠依次行禮。

    僕人們端上兩個漆盒,一個盒子裏盛放着“壓驚”的錦緞,一個盒子裏盛放着一枚表示“相親滿意”的金簪。男女初次見面,只這麼匆匆一瞥,彼此相看的只能是對方的儀容。劉曠正青春,哥哥走後劉家他掌權,行動舉止裏透露着一股自信

    。常年跟莊戶打交道使他顯得很憨厚質樸,充足的營養讓他身材勻稱,雖然不像哥哥那樣充滿書卷氣,但也是一個偏偏好少年。

    至於女方嗎,時家女孩的美麗還有說嗎?劉曠只瞥一眼,臉已經從頭紅到尾,他吶吶的上前拿起金簪,哆哆嗦嗦的走進十一娘,嗅着鼻尖傳來的十一娘體香,他雙手哆嗦的,幾次插不進十一孃的髮髻,以至於簪子紮上了十一孃的頭皮,令對方發出一聲輕叫。

    這聲輕叫讓劉曠更慌了,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樣把簪子插上的,也忘了打量對方的表情,只事後模模糊糊記得,那個女子皮膚很白淨,另外,很是香氣濃郁……

    古代的六禮到了宋朝已經精簡成四禮,插簪之後還是算是確定,劉旭怕夜長夢多,當時要求雙方交換庚帖,書寫聘書,順便把禮書也寫完——反正雙方都是不在意小錢的人家,如今東西都擺了一院子,有什麼不滿意再補就行。

    禮書交換完畢後,劉旭遞上兩萬貫的飛票,說:“長卿忠信,路遇的十幾名女娘都肯照顧到現在,我是信任長卿的,陪嫁的鋪子與財務,任長卿書寫,我已經在下面簽名了,寫多少我都認賬。”

    稍傾,劉旭補充:“本官新受廣南西路一座小縣通判,原打算自海州搭船南下,這幾日已經尋找好船隻,只因本官上任之前,想把家裏事安排妥當,這才倉促行事……”

    劉旭說着,衝十一娘拱手:“弟妹勿怪禮節倉促,你與小弟的婚事我這個做大哥的是無法參加了,不過,婚書上既然有我的簽字,說明這樁婚事是我許可的,你們只管辦,不用管我。”

    劉旭的官職是柳州茂縣通判。說完這話,劉旭接着感慨:“這下子我算是放心了,家有有長卿照看,有弟妹持家,我無憂矣。”

    這年頭柳州還是流放的地方,科舉出來的進士很少願意去廣南做官,所以當地官員都是由朝廷制定本地縉紳,或者舉人之類的擔當,其地方勢力也很雄厚,較爲排外。劉旭這一去,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回來,所以能把家裏安定好,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比起原先自己想從時穿這裏獲得一個姬妾的打算,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哪裏哪裏”,時穿也客氣說:“我們相互照應。”

    作爲一個無根無基的外來人員,時穿也需要本時空人員的支持——如果他想改變這世界,那就不能是一個人的改變。一個人的變化,跟以前的時空旅行完全沒有兩樣。

    許多人一起改變,這纔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即使有通天徹地的個人能耐,要想改變世界,依舊要帶人去攀爬科技樹。

    劉旭需要時穿,同樣的,劉家的勢力也是試穿需要的。他指點了一下禮書,說:“我徒弟凌飛已經送黃知縣回沭陽了,他會在縣衙留幾天,敏之賢弟回去,將這五千畝土地移交給凌飛,他有點想法,想與劉家合作興辦團練,這也是我的意思,敏之回頭跟他商量着辦。”

    稍停,時穿又補充說:“至於婚事嗎,如今已是重陽節後了,咱們雙方先籌辦着,吉期定在明年三月三如何?”

    “三月三好”,劉旭鼓掌大笑:“恰好春耕過後農閒,來一場婚事熱鬧一下,好事呀……”

    劉旭馬上想到近日聽說的傳聞,好奇地問:“聽說你家玫瑰園建好了,明年三月三,院子開放嗎?。”

    “正因爲不想對外開放,所以才辦婚事呀”,時穿微笑着解釋。

    宋代是個忠信時代,這個時代勤勞致富不是罪行,所以宋人都有一股耀富衝動,每年三月三各家園林都對外開放,爭奇鬥豔的顯示自家的豪奢,以此對外炫耀自家掙錢的“本事”。《夢梁錄》上曾津津樂道的記述揚州周氏與朱氏相互攀比自家園林的趣事——據說這兩家攀比,成爲揚州園林藝術的發源。但這段記述,在現代也是宋人追求享受與生活糜爛的“罪證”。

    如今,亂世的徵兆剛剛顯露,衆人還在醉生夢死,時穿可不想被樹立成靶子,所以他纔想將婚事安排在三月三,這樣,別人想借院子游覽,可以推脫說正在辦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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