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擎沒說話,搭在她背上的手,微微停一瞬。
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烏黑的髮絲,勾勒之下,她小臉沉靜。
她並沒有擡頭去看他,只是兩手將他抱得更緊。
哪怕就是像現在抱着他,她也知道他們其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的身份,地位,野心,手上的權利,都離得她很遠很遠。
但是,那都是屬於一個男人的志向,是他從小到大追逐的目標。於他來說,是何種意義,夏星辰卻是懂的。
這邊。
溫情旖旎。
而另一邊
窗外,狂風呼嘯之下,白粟葉躺在那張陌生的牀上,痛苦的喘息。
擰緊的眉心間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不斷往外滲。
她手指緊緊捏着身下的牀單,捏得牀單皺了,指尖泛出蒼白來。牀單被她手心的冷汗打得透溼。
“白小姐,請你馬上離開這兒!”耳邊,傳來男人堅決的聲音。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我們也死在一起!”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充滿了驚惶。其實,18歲的她,已經見慣了死亡,可是,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後,她還是害怕了。她的聲音在發抖。
“少主命令我們誓死也要保護你,白小姐,請你不要讓我們爲難!”
緊接着,便是直升機的轟鳴聲,子彈像雨一樣從天而降。狙擊手爆頭,那時候的她,只能麻木的、無力的看着夜梟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個個倒在她身邊,失去知覺。
“a3280號,任務完成,歡迎歸隊!”國防部a組組長從直升機上降落在她面前,敬了個禮。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驚叫一聲,猛然坐起身,背上已經一片冷汗。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了脖子那樣,她只覺得喘不過氣。
夢
原來只是夢。噩夢!糾纏了她整整十年的噩夢!
窗外,狂風似野獸一樣咆哮。白粟葉覺得自己快要被窒悶而死,渾身無力的從牀上下去,用力的打開窗,她大口大口的吸氣,倚在窗口木然的看着滿世界的黑暗。
就在此刻,門忽然被從外面推開。
聽到傭人的聲音輕輕傳進來,“剛剛那聲音,確實是從這兒傳出來的。可能是白小姐做噩夢了。”
“知道了,退下吧。”夜梟的聲音。
緊接着,他進門了。
門,再次關上,房間裏,很黑,沒有開燈。
白粟葉下意識扭身看去,黑暗裏,一眼就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
他似乎並沒有發現牀上沒有人,只是站在門口,沉沉的盯着牀的方向——那兒,被子還隆起着,黑暗裏確實就像是躺着一個人。
她站在窗口,心絃繃緊了,呼吸也繃住了,手也壓在窗臺上,有些不明他的意思。
夜梟最終在沙發上坐下了,順手點了支菸,他也沒有抽,只是讓那支菸安安靜靜的在手指間燃燒着。
忽明忽滅的光,灼着身後白粟葉的眼。
良久,他似和她說話,又似自言自語,聲音沙啞,聽起來有些疲憊,“現在的白粟葉,真的還是會怕這種天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