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聲音,白粟葉就能感覺得出來,他在生氣。而且,很生氣。
他起身,她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他。脣動了動,想和他說什麼。可是,還沒開口,就聽到外面一道驚慌的聲音傳過來。
“夜梟!”
是納蘭。
白粟葉腳步一頓,身子僵了僵。
“夜梟,你在哪?”女孩清脆的聲音,帶着哭腔,顯得楚楚可憐。
“這裏。”夜梟拉開門沉步出去。開口,聲音是寡淡的,可是,相比於平時和白粟葉說話,那語氣簡直能稱得上是溫柔了。
門,拉開,便沒有誰來關上。
白粟葉清楚的看着年輕稚嫩的女孩驚慌的投進男人懷裏。纖纖雙手摟住他的腰,“剛剛外面的樹被颳倒了,差點砸到我的窗子,我嚇壞了。”
夜梟沉默一瞬,似乎是朝白粟葉的房間的方向看了眼。
而後,眼神波動了下,單手將女孩輕輕摟住了。聲音,更低了些,“我現在馬上讓人把那顆樹挪走。”
他學不來溫柔,壓低聲音的時候,那嗓音聽起來就要柔和許多。以前,這種特有的待遇,都是屬於18歲那個白粟葉的。
但是,現在
“不要啦,這麼晚,不用折騰他們了。”納蘭很體貼的開口。
“好,都隨你。”
“那今晚我去你的房間睡,好不好?”納蘭擡起頭,懇求的看着夜梟。眼神裏的驚慌還沒有散去,讓她看起來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
這樣的女孩,哪有男人拒絕得了?
“”男人沉默一瞬,裏面,白粟葉的手掐緊了。只聽到夜梟點了點頭,道:“好!”
門外的光亮,很刺目。
刺得站在黑暗裏的白粟葉,眼眶艱澀。她別回臉去,沒有再看,把頭探到窗外。任冷風把眼眶的溼潤吹散。
良久,夜梟和納蘭的腳步聲,說話聲,漸漸消失在她耳邊。傭人的聲音,從門口響起,“白小姐,要關上門麼?”
“關吧。”她輕聲回,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點不對勁。
夜梟的房間,是黑白爲主。簡單,沉穩,但是,沒有一絲生氣。
十年前,他的房間裏,還會有某個女人畫的各種水彩畫放在各個角落裏。她喜歡擺哪,就讓她擺哪。哪怕是把他隔間的武器庫房佔了,他也隨便她。
現在
他的房間,任何人都侵佔不得,包括納蘭。但是,今晚有些不一樣。
“睡吧。”夜梟心情很差,臉色很難看。
納蘭是第一次上他的牀,不太敢相信。但是,聽他這樣說,也沒有猶豫。穿着白色睡衣,就縮到了他牀上。她身形纖巧,縮在裏面,留了一半的位置給他。被子下,有他身上的薄荷一樣的氣息,冷冽,卻清新好聞。
女孩一雙眼,含着淺笑,矜持卻又癡迷的靜靜的看着他。
夜梟整個人有些恍惚。那眼神,讓他彷彿穿梭到了10年前
想起那個女人,胸口,窒悶的痛。他拿了遙控,把燈滅了,不願再看一眼納蘭的眼神。
他總想起那時候的白粟葉!
白粟葉!
這個名字,是一點都沒有取錯!她該死的就是一株罌粟!一寸寸植進他體內,骨血裏。要抽離時,也得拿着刀子一寸寸的剜出來,剜得血肉分離。
他在空出的位置躺下,眼閉着。牀很大,他的身體並沒有碰到身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