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玥一大早起牀,背上書包出門卻沒有去學校,她給班主任發了一條請假的短信。她想着自己平時都很乖,偶爾請一次假班主任應該不會介意吧?

    花玥在去醫院的路上,順便幫符承堯買了份清粥。

    初冬的早晨,呼吸間都是白氣,凍得人鼻頭髮涼。

    時間還早,醫院的人不多,花玥來到符承堯昨晚住的病房,推開門卻發現裏面沒有人。不僅是符承堯不見了,林立巖和孟誠也都沒了人影。她只能來到前臺諮詢處,詢問值早班的護士。

    護士打開住院記錄,問道:“叫什麼名字,原本在哪個病房住?”

    “符承堯,原本住303。”

    “他凌晨轉了病房,在頂樓的VIP病房1001,你坐電梯上去找吧。”

    花玥道了謝,坐電梯往頂樓走,VIP病房前的嚴峻形勢讓她望而卻步。

    八個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守在病房外面,林立巖不在,孟誠在過道上的窗戶邊抽菸。他皺着眉頭,火星快燒着手指了都沒發現,最後燙得嘶的一聲扔了菸頭。

    花玥猶豫着朝前面走了幾步,一個方臉的男人伸手攔住她,公事公辦的語氣十分生硬,“你有什麼事?”

    孟誠聽到聲音回過頭,看見花玥,急忙說道:“喂喂喂,你幹什麼呢?這小同學是符哥的朋友,別攔別攔!”他說完又忍不住嘲諷道:“你們還真是盡職盡責,該攔的人不攔,不該攔的上趕着攔。”

    花玥不解其意,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孟誠這話的意思。

    病房裏突然傳來花瓶墜地碎裂的聲響,伴隨着符承堯冷冷的一聲,“滾。”

    花玥微微一愣,她從來沒有聽過符承堯這樣說話,聲音裏透着濃重的嫌棄與厭惡。

    房門打開,一個捲髮女人走了出來。她長得秀美動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來不及遮掩的狼狽。她幾乎在瞬間藏住了情緒,讓她看起來依舊大方優雅。

    女人的目光在門外的少年少女身上頓了一下,對花玥露出禮貌的笑意,“你好,你是符承堯的同學嗎?我叫桑柔。”

    花玥捏緊了書包帶子,心比冰涼的手指還要寒冷。這個聲音剎那間讓她打開了記憶的閘門,她想起來了,前世就是這個聲音,曾在她耳邊說,你不認識他多好,你不會痛苦,他也不會痛苦。原來是桑柔。

    花玥的掌心被汗水浸溼,她深呼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輕聲回道:“你好。”

    桑柔明顯是被符承堯趕出來的,但在外人面前,她倒顯得神色輕鬆。

    她沒再多看花玥,轉而對孟誠說道:“那我先走了,他不肯回去,還請你們多勸勸他。”

    孟誠沒有吭聲。桑柔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走了。

    門外的幾個保鏢依然盡職盡責地站在那裏。走廊上的風吹過來,花玥的劉海被吹得輕輕拂動,如同她飄忽的心緒。

    符承堯低沉的聲音從病房裏傳來,“花玥,是你來了嗎?”

    她回過神,推開門走進了病房,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花瓶的碎片。

    符承堯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眼裏的冷意層層蔓延。他儘量讓自己保持平和,按了牀頭的呼叫鈴,“過來收拾房間。”

    看到花玥揹着小書包,怔怔地站那裏,目光專注地望着他,有幾分茫然無措,符承堯的心好像突然被軟綿綿地打了一拳,百鍊鋼成繞指柔。

    “小同學,過來啊,愣在那兒幹什麼?”符承堯嘴角彎起,忍不住逗她,“看得這麼入迷,不如給你摸一摸,看看我是不是假的?”

    這語氣風流得沒邊,和剛剛大發脾氣的那個人彷彿不是同一個。

    花玥走近,旁邊有專門陪伴病人的椅子,她還沒坐上去,符承堯就說道:“別坐那裏,那女人坐過的地方髒。”

    “哦。”花玥拎着早餐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應話的樣子很乖。

    符承堯笑出聲來,“你坐我懷裏好不好?”

    花玥總算從前世紛亂的記憶中徹底回過神,羞惱地瞪了他一眼,纏纏綿綿的,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花玥小心地在牀邊坐下,指尖摸了摸手上的粥,還有幾分溫熱,“你要喫嗎?”

    符承堯笑吟吟地往她身邊湊,“傷口特別疼,你喂下病人行不行啊?”

    “不喫算了。”

    “喫,我喫。”

    符承堯單手接過,沒有急着喫,放到旁邊的小桌上,手指輕輕觸上她的側臉,冰冰涼涼,他不由眉頭蹙起,心疼死了。

    符承堯乾脆掀起自己的被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那張白皙的小臉。

    花玥覺得這樣好奇怪,纔要掙扎,就聽到符承堯笑道:“先暖暖啊,上面還有我的體溫,要是你喜歡真人版我也不介意。”

    花玥沒有辦法,只能裹在被子裏面。別說,被子確實溫暖,沒一會兒她身上就暖洋洋了。

    符承堯喝着清粥,嘴裏抱怨着,“沒味道。”

    他竟然還敢嫌棄?!花玥才被他威脅了,說話也不禁帶刺,“那也沒什麼辦法,粥都是這樣的,你身上有傷,最好喫的清淡些。”

    符承堯揚了揚嘴角,“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花玥眨眨眼有些不解。

    符承堯突然靠近,花玥被裹成個繭似的,一時間退避不及,微微睜大的眼睛表達了她內心的驚惶。

    符承堯單手挑起她的下巴,脣在即將觸及她的時候停住,“小可愛,我親了哦。”

    花玥又氣又羞,小臉騰的一下紅了。符承堯他……他怎麼這麼壞,哪有人在強行親吻別人之前還要告知的!

    符承堯笑得不可自抑,輕輕揉了揉花玥的頭髮,放開了她,“花玥,你知不知道,你是自帶甜味的。”

    她什麼都不想知道。符承堯剛剛怎麼沒把她的臉也捂起來?她現在特別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符承堯開心得不得了,心都快被她萌化了,下一刻又有點兒後悔沒有真親,越想越後悔。

    護士敲了敲門,走進來打掃地上的花瓶碎片。年輕的小護士悄悄偷瞄着坐在牀上的少年少女,嘖嘖嘖,男孩子臉變得真快啊,早上她見過一次,少年臉上跟結了層冰似的,這會兒的笑容好看到她都想捂住自己的心臟。

    護士快速打掃完,要出去的時候纔想起來,說道:“之前有位少年問,能不能過來見見你?他說他姓肖,託我給你帶個話。”

    符承堯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不太在意地回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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