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御史饞貓都察院 >第八十八章 案件頻發
    “這符號出現前後,阿福可曾有什麼話?或表示過什麼意思?”

    顏大川道:“沒有。那第二次的符號,今天早晨還是我自己擦去的,阿福根本沒有瞧見。”

    聶小蠻臉上又現着失望的樣子,他把那張畫着符號的紙丟在書桌面上,不再去看它。而且自己目光盯在他的光着的腳面上,小蠻把自己的大腳趾不停地動來動去,可見他此刻也像景墨一樣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景墨不禁暗暗好笑,片刻之前小蠻還閒得談起了軍國要事,此刻有了供他排遣的疑案謎團吧,卻又偏偏又如此幻祕,一時無從捉摸。這時又聽得聶小蠻高聲問那來客。

    “對了,你不是說家中還有一位千金嗎?”

    “不錯,是有個小女兒。”

    “那麼她的臥室是不是靠街面的?”

    “正是,她和舍妹同個房間的。”

    “她幾歲了?”

    “十四歲。”

    這答語又使聶小蠻的眼光暗了下去。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那麼,令妹呢?”

    顏大川倒不避諱,直言道:“她今年四十四歲,小我兩歲。但先生問起她們,有什麼用意嗎?”

    聶小蠻卻不回答他的問題,這顏大川有些尷尬,只好低着頭沉默不語,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顏大川似乎覺得有一點不耐煩了。

    顏大川說道:“大人,我的來意,不在小女,卻在我那犬子身上。小子今年才六歲。我在無錫的時候,早聽得金陵的綁匪非常猖獗。因此我一看見這奇怪的符號,就不免暗暗喫驚。但這件事還無憑無據,我也不能去報官。我四處打聽之下,聽聞了大人的大名,都說大人神通廣大,故而冒昧來求教。敢問聶大人,您覺得這事到底有沒有危險?”

    聶小蠻從圈椅上站起身來,走到桌子面前,把那大碗裏的的須問湯打出來一大碗,又舉起來一飲而盡。他又走到窗口,挺一挺腰,呼了一口長氣。又再歇了一會,他纔回頭來答話。

    “顏老先生,我很抱歉。此刻我實不能下什麼結論。你姑且忍耐些兒,仔細地觀察有什麼變化沒有。假如有什麼可疑的情形,或收到什麼信件之類,你就差一個人來告訴我。我再給你想辦法。”說完聶小蠻順手將那畫了符號的信紙,從桌面上取起,摺好了還他。

    顏大川半信半疑地問道:“大人,你想不會有什麼危險嗎?”

    小蠻含着笑容,作安慰聲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這兩句古話,在某一種局勢下也用得着。你且先看看再說吧。”

    顏大川點了點頭,小心地把紙收好,才慢慢地站起身來,又準備向小蠻和景墨拱手施禮。

    聶小蠻突然止住他道:“還有,我差點忘了。這發現符號的事,你可曾和什麼人談起過?”

    顏大川道:“沒有,連內人都沒有知道。”

    “是嗎,那就太好了。你此刻回去,也不必多說,只等一有什麼動靜,立即通知我知道,叫人送人信來就成,隨時都可以。”

    “好。 如此多謝大人了。”

    聶小蠻送來顏大川出去以後,便回到那把圈椅上面,開始呆呆地搖他的蒲扇。他的目光垂下,搖着的蒲扇也變成了一種奇怪的頻率。小蠻既然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他脾氣的景墨自然也不便開口。小蠻一定在反覆地思索推敲,景墨並不想打斷他。

    過了一會兒,小蠻突然猛地坐直了身子,大聲說道:“景墨,我坦白說,這個問題看起來似乎平凡無奇,可是我竟無從找到這迷宮的入口。那倒是我生平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歷!”

    景墨答道:“這事真是不可思議。我也找不出一點頭緒。”

    聶小蠻努力地扇動起手中的蒲扇,又向景墨道:“景墨,你和我一起經歷的案子已經不少了,但失敗的應該沒有幾樁。這一次也許是我的最大的失敗了。”

    說到這裏,小蠻站了起來,在室中往來踱着。他手中的蒲扇一直不停地晃動,就好像是他心中有多煩悶,這扇子動得就有多快似的。景墨見小蠻這種樣子,很想找幾句能排解朋友煩惱的話來說,可是卻無從說起。眼看天色已經不早,景墨只得起身告別。

    小蠻送到景墨到院門口,說:“景墨,明天你來一趟吧。明天假如你沒有事,我們可以再碰一碰。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這一樁古怪的事情決不會就此中止的。”

    景墨點了點頭,就此分別回家。

    路上景墨心想,覺得聶小蠻的最後一句話,分明他預料這案子明天就要有什麼發展。但發展的情形如何,聶小蠻也不可能提前知曉,自己當然更不必耗資腦力。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八日,早晨剛剛巳時,景墨正要準備出門沒想到卻有人找上門來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小蠻的老僕人衛樸,衛樸帶來了小蠻的短信。

    景墨一開始還以爲是那奇怪的符號也許又一次出現了,卻不料是另一樁案子。前幾天聶小蠻正閒得不耐煩,現在卻又接二連三地發生案子,在聶小蠻方向也可以說是聊以慰情了。

    聶小蠻的短信寫道:景墨兄,你別誤會。這不是普提閣的案子。剛纔有金陵衛的老朋友推官紀少權派人來找上我,說同福客棧天字第十三號中出了一件竊案。那人認識幾個衙門中人,情勢上比較地喫緊些。紀推官覺得沒有頭緒,所以請我去瞧瞧,我知道你也閒着,不如一同往那裏去走一遭。你直接往窨子山和九鄉河轉角的同福客棧會吧。我這裏也就動身哩。

    景墨聽到這個消息,連早飯也顧不得吃了,急忙忙穿戴整齊,出門僱了輛小驢車向窨子山同福客棧而去。景墨到的時候,恰巧聶小蠻的轎子也剛纔停在客棧門口。景墨向小蠻招呼了一聲,便一同進去。

    在這個時期,金陵大小客棧的買賣真是利市百倍,鬧熱極了。無論那客棧主人怎樣貪心,趁火打劫地把寄宿費擡高,那些逃避倭亂的人們爲了要保全他們的生命,依舊是紛至沓來。

    金陵城中只怕是任何客棧都擠滿了人,甚至後來到的,雖情願多出高價,竟也沒有立身之地。因此更引得了客棧老闆們的無盡的貪慾,造成了一種“趁火打劫”的心理——這是戰爭中殺人流血以外的最嚴重的損失。

    小蠻和景墨走進了客棧,只見旅客們紛紛接踵而來,語聲也喧囂席耳。可是這些人的臉上有一種普遍的表情,那就是都帶着些倉皇不安之色。

    體格魁梧而且常穿着大領衫扎着束帶的紀少權從賬房裏擠出來,分明他也正在那裏打探消息。紀少權一看見小蠻與景墨,便走過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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