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御史饞貓都察院 >第一百一十三章 琅琊秋色
    景墨不禁有些奇怪,今天小蠻怎麼一直講這些事來了,忍不住問道:“小蠻,這皇上愛貓與否,不是我們做臣子的該議論的,咱們還是慎言,慎言。”

    聶小蠻卻淡淡的一笑,反問道:“景墨,你以爲我爲什麼和你談起這些事來?”

    “爲什麼?”

    “這位邀請我去應付這樁案子的就是我說的老狸奴,從前我與你去他那裏看過貓的,不過,那時候未向你說明罷了。你恐怕不記得了。”

    “啊,你是說......難道......你的意思是。”

    “不錯,那位就是曾經替嘉靖皇爺餵過貓的近侍,我因爲也喜歡貓,曾和他有些交往,所以這次他估計是找關係找到我這裏來了。”

    景墨恍然大悟道:“哦,我說呢,你怎麼......原來如此。這樁案子的底細,你已經知道了沒有?”

    小蠻搖了搖頭:“不。除了這一張短信以外,別無所知。”

    景墨道:“不過信封上明明卻有‘情節甚奇’的字樣,似乎此案並不平凡。”

    小蠻說道:“是啊。就是因爲有這四個字,我才專門通知你,一起去瞧瞧。”

    “那麼這個被抓的趙樂人,你不會也認識吧?”

    “不,這個人我並不認識,一切只有去看了才知道了,現在我們在這裏瞎猜也是無益,倒不如欣賞下沿途的秋景吧。”

    景墨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沿途景色雖然怡人,不過景墨前幾天的忙碌之後,疲勞還未盡去看了一回不覺有些困頓起來,就閤眼小睡了。

    這一睡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只覺得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之間,迷迷瞪瞪就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小臂。景墨還有些迷糊,睜開眼問道:“怎麼了?”

    小蠻卻不多作解釋,只是輕輕道:“到了,下車吧。”說着,就跳下了車,景墨揉了揉眼睛也下車來,卻發現在明媚的秋陽下,置身一片秋景,何止是心曠神怡。

    原來不知不覺之中,馬車已經到了琅琊山。

    置身山色之中,才真的感受到秋天來了,秋色醉人,即使只有幾瓣紅葉,也是一次豔遇。

    景墨讚道:“可以賞秋的地方太多了,如果還有着歷史人文,更是可以一遊。這琅琊山可謂是正當其時,咱們來得正是時候。”

    小蠻微微一笑,道:“這就是我請你同來的第二個原因。”

    景墨自然曾讀過歐陽修公的《醉翁亭記》,幾站可以說是倒背入流,此時不由得小聲吟頌起來:“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峯,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裏,漸聞水聲潺潺,而泄出於兩峯之間者,釀泉也。峯迴路轉,有亭翼然臨於泉上者,醉翁亭也。”

    在秋色中游覽名氣不小的琅琊山,但遊人不多,漫步林中、跋涉石階、穿亭過舍,倒也悠然自得。

    與歐陽修公所言之琅琊相較,此刻釀泉水聲已不再潺潺,醉翁亭雖然猶在,但其風韻和天下第一亭的名聲比,顯得有些落寞。不過,景墨唯想到六一居士在此暢飲,名士雲集,還是有些肅然起敬。亭邊的房舍老牆爬滿青苔,樹林雜草叢生,有些野趣,那深秋的滿目紅葉使人心怡。

    說起這裏的歷史人文,那可是厲害,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流傳千年。自唐以降,韋應物、歐陽修、辛棄疾、王安石、梅堯臣、曾鞏、還有本朝文徵明都來此轉過,那些用正草隸篆鐫刻的《醉翁亭記》石碑,訴說着千年的風流。

    兩人一一走過醉翁亭、二賢堂、影香亭、古梅亭、解酲閣、洗心亭等處。小蠻道:“景墨,你平時最有詩文之好,到了此處,你不介紹一番嗎?”

    景墨興致很高道:“我這點愛好,哪裏值得一提呢,不過,要說起來,這琅琊山古稱摩陀嶺,唐大曆六年滁州刺史李幼卿搜奇探勝,聽聞傳說琅邪王司馬伷曾率兵駐此,故改稱琅邪山,後因歐陽修的《醉翁亭記》而名揚天下。你看,小蠻從這裏繼續往上走,登上山頂就是始建於唐代大曆六年的琅琊寺。”

    琅琊山一帶連綿數公里分佈有天然森林,還有衆多名貴中藥材,行走其中氣溫都要低了幾度。

    景墨感嘆道:“深秋的紅葉確實好看,特別是在秋陽明媚時刻觀賞。如果碰到秋風掃落葉,陰沉沉的天氣,只能悲秋了,看到紅葉飄落一地,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有秋風消逝的心情?”

    逆光下的秋葉,晶瑩通透,只有兩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靜美。在琅琊山,唐宋以來歷代的摩崖碑刻比比皆是,有數百處之多。歷代詩人、文人、書畫家、詞人,都曾宦遊或旅居於此,並作詩文以記其勝,映襯着琅琊山歷史文化的厚重。

    聶小蠻一直靜靜地聽着景墨的解說,這時卻突然說道:“想來有些奇怪,琅琊秋色一遊給我的感覺,還有那些行走在紅葉中稀稀落落的遊客的背影。光陰如白駒過隙,人都在老去,可發一嘆!看走在深秋紅葉中的遊客背影,我想到了人的未來,就是一個個遠去的背影,逐漸地淡出塵世,想到此有些心生悵然,難道有些悲秋?”

    景墨念道:“涼風動萬里,羣盜尚縱橫。家遠傳書日,秋來爲客情。小蠻,這可能是因爲你心中最掛念的還是你的案子,而不是這秋色無邊,所以咱們還是上車趕路吧。”

    車子繼續趕路,終於到了滁州的時候,兩人在城門外已遙遙看見那位“老狸奴”岑明楷帶着二名小傭前來相迎。

    岑明楷的年紀已六十開外,鬢髮斑白得像雪,但他那挺直的軀幹,突奕的雙目,精神飽滿,還保持着中年的狀態。他的服裝很獨特穿着交領短襦,白護領;馬面裙展腳襆頭,窄袖紫衫,塗金束帶,皁紋靴。這是侍儀舍人的穿扮,顯然是爲了迎接貴客而着的隆裝。

    岑明楷態度又和藹,絕沒有那些曾在皇帝身邊呆過的人常有的虛驕“架子”。他一見小蠻與景墨,便熱情地作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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