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村民們當初在簽訂契約時便有要求,這地租給薛家的五年內,薛家若有招工需求,必須優先招收他們。
且在他們自身不犯錯的情況下,必須要保證他們在一年內能做滿多少工,讓他們能夠換取足夠多的糧食,至少能解決一家子的溫飽問題。
當然,若他們因爲自身原因不符合薛家的要求,或者做工過程中有所懈怠啥的,薛家自然有權不招他們。
這樣的契約對雙方而言,可以說是共贏也不爲過,既保證了薛家有足夠的人手,又能保證村民們能夠溫飽,所以這些村的里正當初才極力促成這筆買賣。
這裏便有約一萬兩千名村民,這些村民基本上便與那些長工相差不大了,只要他們願意,就能全家齊上陣幹活兒。
全都折算成勞力,約莫也有六千吧。
長工加這批村民,一共便是兩萬左右的勞力。
如此至少還差四萬勞力。
豐慶縣在籍人口約二十四萬,去掉被自家租走田地的一萬多人,剩下約莫二十三萬。
若是閒時還好,從二十三萬人中招收四萬勞力且不限男女是件輕輕鬆鬆的事兒。
但十月份正好是農忙時節,這就夠嗆了。
好在因爲挖番薯與扦插要同時進行,兩者交叉的十來日正好是十月下旬,而此時已經避過了百姓們最農忙的時刻。
比如薛琅靜便是在十月二十從劉家村離開的,此時劉家村已經用不到她這個額外的勞力。
因此,這時候招人會好招些,不然薛家真就不知要去哪裏招了。
農忙主要便是種麥子、收苞谷,還有最耗時耗勞力的收稻穀,而這些基本都是在十月下旬之前就完成了。
十月下旬,村民們自家要乾的活兒基本便只剩下曬苞谷、曬稻穀、扎稻草,還有種植綠肥、油菜之類的。
額,好吧,似乎也比較忙吶。
但總之,如今已非最忙碌的時刻,二十三萬人約莫也就四萬來戶吧,每戶抽個把勞力應該還是行的。
所以薛家想要招到足夠的人應該是沒太大的問題。
十日只是挖番薯與種番薯所需的最少時日,後續還有不少任務呢,比如澆水、收拾番薯等等,到時還得再僱傭個幾日。
如此算下來,就這十幾日的工錢,再加上包喫住,對於百姓們來說,進項已經比種一畝地的糧食收穫還多少不少,自然是划算。
往常若是有這樣的工,一般村民怕是都要搶着幹呢,薛家也不怕他們不願意來。
不過這個得提前與村民們打過招呼,讓有做工意向的村民安排好自家的農活時間。
因此,在十月初時,負責招工的薛珂靜便已經與蔡亭長去找各鎮的亭長商量招人之事。
對於富戶來自己鎮上招工,這些亭長們自然是一百個願意,也頗爲積極地召集人手。
而在薛琅靜離家後的第二日,江芊月便親自去鄭林楚那與其商談番薯以及她臨走前交代的事。
比較湊巧的是,鄭林楚對於這批番薯也做好了規劃。
其中七萬畝的產出用來製作番薯絲與番薯面,另外六萬畝的做番薯粉與粉條,剩下約兩萬畝的番薯曬制番薯幹、以及製糖。
一聽用番薯來製糖,江芊月便忍不住深抽一口氣。
這玩意兒只代表一個字——貴!
如那蜜糖,最便宜也要一百五十文錢一斤。
糖在尋常百姓家裏可是稀罕貨,平時可捨不得喫,她初來薛家時,這糖也是偶爾才捨得拿來做調料。
也就如今富裕了,家中喫的糖纔多些。
半個成人拇指大小的一小塊飴糖便要兩文錢呢,都抵得上一斤米糧了。
她只知飴糖便大約是由麥子、苞谷等糧食製作而成。
且製作飴糖所耗的糧食巨大,如今普通百姓們溫飽都解決不了,哪還捨得拿出大量糧食製作飴糖呢,因此這糖便越發昂貴了。
而這番薯哪怕只是用水煮一煮,喫起來便已甜如蜜,不比飴糖差多少了,到時若是製成糖,必然要比市面上的飴糖更香甜、更暢銷。
她似乎已經能想象到這其中是何等的暴利,尤其是經鄭氏之手,將它賣向全國,更能提升它的價值。
雖然她不知如何製糖,但就算門外漢也知道,就番薯這含糖量絕對比米糧的產出更高,而其成本至少也能有幾倍之差。
兩萬畝地的番薯,哪怕只有其中一部分用來製糖,這產量想必也會高得嚇人,這鄭家怕不是要把整個楚國的糖都給包圓了啊!
只能說,鄭家果然不愧是大楚唯一的皇商。
在江芊月震驚之餘,便見鄭林楚拿出了番薯製糖的祕方直接遞給她。
接過這祕方,她內心還是忍不住讚歎一聲,這鄭家之人果真是大氣!這樣的祕方說給就給。
這時又聽鄭林楚嘆道,“初嘗那番薯,只覺得它甜如蜜糖,而它又屬於糧食,想來應該能製糖吧!我幾乎找遍了老祖宗留下的手札,終於找到這製糖之法,只是具體要如何炮製,到時還得勞煩你們去嘗試了。”
江芊月大致看了看着製糖的流程,便小心將它收起。
“林楚放心,這我曉得,只是這製糖之法如此貴重,自然不能隨便向人展示,若真要製作,便只能招那些長工才能守得住這祕方,至於其他人,咱們不敢放心吶,所以這產量...”估計大不到哪裏去。
“這我心中有數,你們只管製作便對了。”
說及此,鄭林楚頓了頓才道,“對於番薯,其中有幾項注意事項,你們須得注意。”
“什麼?”
鄭林楚便提醒道,“用來做番薯粉與粉條的番薯,須得在霜降之前挖下來纔行,這時的番薯糖化的不多,製作番薯粉的產量才高。且不能放置太久,不然也會繼續糖化,到時這番薯粉的產量便會大幅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