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女子談了一陣,兩人交換過姓名,薛琅靜便告辭離開。

    女子名爲黃琳松。

    而薛琅靜用的便是‘唐靜’的化名。

    一路往城西走去,也陸續見到了黃琳松說的兩位擺攤賣字畫的女子。

    頭一位,與黃琳松差不多,只是稍微年輕些。

    第二位女子,年歲並不比黃琳松小多少,但活得似乎雅緻得多,在薛琅靜經過時,便見那女子悠閒地坐在攤位上,手上拿着一卷書,津津有味地看着,偶爾翻過一頁。

    翻書時,女子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便展現了出來,這雙手更符合薛琅靜心目中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特徵。

    與她想象中的女學士更相近了。

    只是,女子擺起的攤子,讓她相比起閣中的女學士,多了一分煙火氣息,衣袍有些不羈地穿在她的身上,看起來似乎更灑脫、更慵懶。

    女子似乎注意到了薛琅靜的視線,便也擡頭看向這邊。

    待看清對方是位女子時,那女子便笑着與薛琅靜點點頭,復又將視線移回到手中的書卷上,不再受外物所影響。

    這女子挑眉展顏的那一笑,不同於林楚她們的溫潤如玉,倒是更顯風流與魅惑。

    果真如黃琳松所說的一般,活的瀟灑肆意。

    而也在這時,便見一婦人提着食盒過來,女子也似有所感,再次擡頭。

    看清來人後,女子勾起嘴角,放下手中書卷,接過食盒掀開蓋子,端出裏面的喫食提筷喫飯,邊喫邊與那婦人說笑。

    如此隨意的動作,再加上還在路邊上喫飯,若是放在常人身上,怕是會被人認爲粗鄙不堪,太過出格,不符合文人雅士的品味。

    也不怪乎黃琳松說她在他人眼中的風評並不如何好。

    但薛琅靜卻在她身上看不出丁點的粗鄙,只覺得這人只是隨意了些而已。

    且這樣的日子過得纔是自在,更讓人羨慕。

    對着女子心中感慨了一番,不打算買東西的薛琅靜也不好在人家的攤位前駐足太久,便揹着包袱離開了此地。

    順便一說,此人名爲慕青雲,是幾位女塾師中最具文采之人,只是受文人儒士的接納程度卻並不如其他幾女。

    要出城,像薛琅靜這般的,還需要檢查路引登記信息。

    她下一個目的地便是清永縣,出了清永縣,就算徹底離開寧安府了。

    說好的遊歷,除非情況特殊,否則薛琅靜便不打算趕路,只按照一般的腳程前行。

    這樣的腳程,半天時間並不能讓她走到清永縣的縣城,她最後便選了一個村子暫住一晚。

    一路上,她發現這些村民都頗爲警惕,與她們豐慶縣的百姓遠不相同。

    究其原因,自然便是他們這地兒離東神野林有段距離,因此沒有獵戶,那些零零散散的能力者一般都是到城裏去給有錢人家當護衛,或者遠行到距離野林較近的地方,加入他人的獵隊。

    如此也導致每個村鎮的戰鬥力極弱,抵抗不了匪徒的入侵,這警惕性自然要高些,尤其是這秋收還未徹底過去,也讓他們不得仔細盯防。

    連續走了幾個村,薛琅靜終於好運地碰到了個跟着守衛在村口的讀書人。

    有讀書人就好辦了,這次,她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把自己的路引、獵人證,以及能力者證都給對方看過,這才得以在這興海村暫住一晚。

    薛琅靜不知道的是,當興海村的村民們得知有一位實力強大的能力者暫住自己村子時,便又不少人去找了里正。

    經過一番商量,衆人打算以一百文每日的價錢僱傭薛琅靜在村子裏待上半個月,保衛村子的安全。

    而當里正一行人找上門時,薛琅靜雖然有感於底層百姓的艱難,但奈何自己沒那個時間耗在這兒,便只能藉口自己有急事要趕路,婉言拒絕。

    她的拒絕,自然讓一衆村民失望不已,更有一位老婦人當即就朝着她跪下來,口中請求道,“姑娘,求求你幫咱們剿了那羣山賊吧,如今收成是一年差過一年,稅賦又逐年加重,還得時常防着山賊過來劫掠,咱的日子真的沒法兒過了啊...”

    說着說着,那婦人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那哀嚎起來,怒罵老天爺的不公,爲什麼要對他們小老百姓這麼殘忍。

    婦人這樣的行爲,讓薛琅靜也是猝不及防。

    說不能留下護衛,咋還直接讓她去剿匪了呢?

    只是還不等她好言相勸,那婦人便直接嚎了起來,也不再是求她了,而是怨起了老天爺。

    讓她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嘆了口氣,看着那婦人坐在地上罵天。

    其實一般人都應該清楚,她就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如何能掀翻一個山寨的山匪呢?

    好在她的房東,也就是那位名爲丁良的書生跟她解釋了一番。

    原來這婦人的獨子前些年就是爲山匪所殺。

    失去了唯一的獨苗苗,徹底斷了希望,婦人的丈夫在當年便悲痛而死,而這婦人也突然間精神失常,如今獨自一人生活,無人照料,靠鄰里相助才能過活。

    唉!

    底層百姓,誰家不苦呢,自家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

    但自己不過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日子不好過的人多了去了,難道她要每個幫過去?

    顯然是不能的。

    這個小插曲很快便過去了,薛琅靜繼續做自己的事。

    薛琅靜原本只打算在興海村住宿一晚,早晨便離開此地的。

    卻不曾想,第二日清晨,正當她晨練間,遠遠地便聽見了幾個男子的呼喊聲。

    “林風寨的來了,山匪進村了,快躲起來...”

    聞言,薛琅靜自然便往住的地方跑。

    不管如何,先把自己的武器拿上再說。

    只是等她回來時,便發現院門已經被關上了。

    她只好敲了敲門。

    “誰?”裏面傳出男子小聲的詢問聲。

    薛琅靜小聲回道,“是我,唐靜。”

    “山,山匪沒跟在你身後吧?”裏面的人繼續問。

    “沒有。”

    隨後,她便聽到了吱呀的開門聲。

    裏面的人催促道,“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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