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間,自然要替她們清洗乾淨身子,換上衣裳。
婦人們負責幫爲這些似乎已經失去了自理能力的女子沐浴,薛琅靜自然就負責打水。
待將女子們全都清洗乾淨,自己無需打水之後,無事的薛琅靜便小聲地問那領頭的老婦人,“老婆婆,這山寨似乎每年都會劫掠不少女子,其中應該有不少是剛虜來不久的吧?
若有剛來的,這腦子應該還比較清醒纔是,可我觀這些女子似乎精神上都遭受了極大的打擊,顯然在這呆的時日都並不短,那新來的女子們呢?”
她這一詢問又讓老婦人嘆了口氣,“唉,新來的女娃子對他們來說更是新鮮,都會被關在房裏,等他們,他們玩膩了之後纔會送到這。”
薛琅靜接着問,“那像陳青青這般已經故去的女子多不多?”
老婦人也是如實回答,“每年都會死上那麼些個。”
“可有單獨安葬?”
就見老婦人指了指寨子後方,對她道,“那有個十幾丈高的懸崖,都扔後頭去了。”
奸.污至死之後拋.屍?
“那崖下可有野獸出沒?”
“有的,但沒什麼大型野獸,估摸着只能被啃得面目全非,但應該帶不走屍.體,唉,作孽喲!”
“那等把這些女子帶出去,你們再帶我去關押其他女子的地方。”
“好的,姑娘。”
當一行穿戴好的姑娘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官兵們險些被如此多數量的女子嚇到。
一時之間,衆人自是氣憤不已,這些該死的匪徒,竟然關了這麼多女子。
當即便有官兵忍不住了,對着那些匪徒們便是拳打腳踢,而他們的上官也裝作沒看見,任由他們打罵。
再說這些女子,她們一出來便被外面的這些男人給嚇到了,當看到他們時,都下意識往後躲去,根本不敢靠近他們,甚至連看都不想被他們看到。
也只有那陳二妮在看到自己弟弟時,敢往前走兩步,隨後便與跑向她的陳強抱頭痛哭。
當然,認識這些女子的並非只有陳強一人。
也有官兵覺得自己可能有認識的女子在其中,便也看向這邊。
很快,便有幾道驚呼聲響起。
“你是?大紅,章大紅,我是咱村頭的王興啊。”
“王,王興?”女子似乎覺得耳熟。
“是啊,你以前經常會找我隔壁的蘭蘭玩的,還記得嗎。”
“梁迎娣,你是不是梁迎娣?我是你隔壁村的夏柱子,我還偷過你家苞谷,被你抓到罵過的,你記得不?梁迎娣...”
“天啊,周大丫,你不是被天良寨虜去的嗎?怎麼在這裏?”
。。。
隨着這幾位官兵認出了人,其他身邊也有女子被虜去的官兵們便紛紛跑去認人。
最後,除了陳二妮,還有五位女子被人認了出來。
對於自己過去熟識的人,女子們的警惕心便少了許多,倒是更容易安撫。
這批女子的待遇比地牢裏的女子要好不少,她們都是面容姣好的或者是剛虜來不久的,雖然也害怕來人,但多少還能與她們說得上話,很容易就被帶出來。
但其中大部分人腳下都被鎖着鐵鏈,鑰匙又不容易找,最後便是薛琅靜找了一把鉗子,把鐵鏈都剪掉撬開,這才把人救出。
這裏有十五位女子,其中有十人身上還抱着娃娃。
加上原來的四十五人,被囚禁的便有六十位年輕女子。
而按照林風寨每年劫掠的情況來看,這人數顯然還有不少的差距。
這差距,大概便是那被已經被奸.污至.死又丟下懸崖的女子吧。
將所有人都救出,薛琅靜便將匪徒們拋屍懸崖的事順帶與吳縣令說了。
涉及到死人,並且還拋屍荒野,想必匪徒們的罪行又會重上幾分。
之後便是查抄山寨的事,這與薛琅靜無關,她也不再插手。
山寨經過這麼多年的劫掠,所存的物資數量也是驚人。
便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這幾百人所擁有的物資,幾乎堪比幾個普通村子的總和。
錢、糧、布匹等物,多到超乎他們的想象。
一想到這都是從底層百姓手中劫掠的,這位年輕的吳縣令就心痛不已,這些罪該萬死的匪徒,他們害了多少人吶!
此刻,他好想把轄下所有的匪寨都給剿了,還百姓們一個太平。
但是,他手下能調動的兵力只有在場這上百位官兵,根本打不下這些匪寨,而他每年向太守大人申兵剿匪,又總是被拒絕。
思及此,吳縣令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想找身邊的師爺說說,又發現他被自己派去主持後續的查抄任務了。
無人可說的他便又想到了敢與他平等對話的薛姑娘。
他四下一看,便看到那女子正抱着手靠在一棵樹幹上,微仰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看到她,他又想起,這次之所以能剿下這林風寨,便是因爲她。
他已經來到清永縣好些年,期間作出的最大的貢獻怕就是抑制幾個山寨的發展了吧。
但這樣的貢獻,他連說都說不出口,而且也不會有任何人認可,更不用說成爲他的政績了。
可這薛姑娘一來,就直接幫他剿下一座匪寨。
萬事皆是開頭難,既已開了頭,往後應該就更容易了吧?
說不準她有辦法把其他匪寨也剿了呢!
想到這,吳縣令的雙眼一亮,便走向那女子所在的方向。
他的動作,當然逃不過薛琅靜的眼,但她也沒做出任何反應,只繼續靠在樹幹上裝作不知道,直至對方走到她身邊。
“唐姑娘。”
“嗯?縣令大人何事?”
直到吳縣令出聲叫她,她‘才’反應過來。
就見吳縣令直接朝她作了個揖,臉上滿是誠懇道,“薛姑娘替崗山鎮清除了如此大患,這裏的百姓以後終於可以安枕無憂了,本官先行替他們謝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