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陣呼聲在前方傳來。
“明君聖上,北城世家與惡徒勾結,殘害百姓欺男霸女,更是草菅人命私設刑堂,還請陛下爲百姓們主持公道。”
這喊聲非常的雄渾,透着濃重的悲憫之氣。
這聽起來就是一個直來直去的直脾氣,興許如果隋煬帝不出面,這魏徵很有可能直接會衝擊隋煬帝的御駕了。
想到此處,隋煬帝微微一笑,便是開口道。
“不要攔截此人,讓他過來,寡人也想看看,一個道士怎麼爲民請命。”
太監立刻是應答了,便是將消息傳達下去。
千人衛隊中間是讓開了一個縫隙,左右都是高大威武,殺氣凜然的金吾衛。
魏徵手託着一份萬民血書,不卑不亢,身穿道袍手拿拂塵,面無表情的行走而來。
魏徵走到了鑾駕之前,因爲是草民的身份,他手託血書跪倒在地。
“聖皇在上,受草民魏徵一拜。”
隋煬帝眉頭一挑,揮了揮手道:“起來吧。”
魏徵從地上站起,昂着頭,那刀削斧鑿一般棱角分明的臉,倒是讓隋煬帝看得真切。
“這魏徵可謂是名流千古,號稱是千古人鏡,雄才大略的李世民,對他也是敬佩不已,如今看來無論是長相還是氣勢,都非尋常人的姿態呀。”
隋煬帝有了些許先入爲主的觀念,因此對於魏徵也自然是多了三分親切,看着魏徵此刻昂首挺胸,暗自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魏徵,你不在城外的法場修道,偏偏要出來爲民請命。那寡人倒要問問你,你身爲一個出家人,不應該是6根清淨,主張無爲嗎?但凡是惹不到自己的事情,便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怎麼今日你反倒攔住寡人的御駕,難不成你不知道這可是死罪嗎?”
魏徵聽到隋煬帝的話,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陛下,正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魏徵身無武力,所以不可從軍,但魏徵從小熟讀四書五經,知道仁義道德,禮儀法度,更是能明黑白變善惡,魏徵並不是將修行,當成自己一生奉行的道理,魏徵反而要做一番事業,來讓大隋更爲的繁榮,也讓諸多的貪官污吏,無處藏身。”
年輕時的魏徵,便已經是直來直去的性格,而且因爲其獨有的特殊眼光,其政治上的能力,不下於長孫無忌之下。
所以此時魏徵直言不諱,聽起來只覺得是讓人熱血沸騰,一個道士都有這樣的氣魄,更別提其他更爲優越之人。
隋煬帝也聽着暗自點頭。
這魏徵氣度極佳,並且是胸懷家國天下,也無外乎這魏徵之後會成爲千古有名的人物,此時這魏徵青年時的表現,便已經足夠被隋煬帝認爲是能夠講動風雲的人物。
而魏徵的這一番回答,也因爲沒有壓低聲音,自然是被人羣中的一些人聽到了耳中。
頓時不由得大爲讚歎。
而一些寒門的書生,雖然被金吾衛隔絕在外,但是他們也同樣擔憂魏徵的安危。
如今聽到魏徵回答陛下所說的話,如此流暢而具有氣度,分外的驚喜起來。
只要是魏徵不臨場出錯,他們數百人所寫的萬人血書,陛下也一定會將其看重,從而爲北城的百姓,除去那些禍害。
隋煬帝楊廣此時已經是非常滿意魏徵的回答。
但已經足夠讓隋煬帝鄭重的看待,於是隋煬帝開口說道。
“魏徵,你說你有冤屈,既然如此就將你的冤屈說清楚,你剛剛高喊有人草菅人命,私設刑堂,更有人欺男霸女,與世家勾結殘害忠良,這些事情可是真的?”
魏徵立刻開口道:“陛下,草民手中的這封血書,乃是北城諸多百姓親口所述,簽字畫押的壯紙。這壯志之上字字血淚,狀告劉氏家族,欺男霸女橫行一方,強奪百姓財產,更是欺男霸女,逼良爲娼。”
魏徵這番話說完,引得許多人面色大變。
而許多的平民卻是拍手稱快,爲魏徵壯聲威。
“陛下,魏徵所言句句屬實,您可千萬不要殺了這個好人啊。”
“陛下,那劉氏家族逼良爲娼,乃是某家親眼所見,若陛下不信,某家與那劉家管家當面對質。”
許多人立刻聲援,這讓場面變得亂糟糟一片。
隋煬帝楊廣臉色微沉,內心中稍許有些失望,沒想到這魏徵整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狀告的竟然是一個劉氏家族。
這劉家隋煬帝楊廣也知道一些。
仗着與蕭家聯姻,做事毫無顧忌,不過隋煬帝認爲,這樣的小家族根本無需自己出手。
光是李客師自己在北城建造的平民世家,就足以解決這樣的小麻煩了。
而隋煬帝更想要讓魏徵舉報之人,莫過於是那些大世家。
不過螞蚱再小也是肉,這劉家竟然做下這麼多惡事,也是該付出些代價,來償還自己犯的錯了。
於是隋煬帝微笑着從鑾駕上站了起來,對着周圍的百姓揮手說道。
“諸位子民,寡人又怎麼會不顧諸位的想法,會要了這位壯士的命呢?而且這魏徵所言,既然是句句屬實,那寡人必將會派人仔細詳查,一旦這劉氏家族所做之事,真如這魏徵所言,寡人必將會爲各位討回一個公道。”
許多的百姓頓時歡呼了起來。
什麼時候隋煬帝楊廣,竟然爲他們平民出面了?
以一個帝王之尊,竟然去對付一個區區世家。
這事傳出去,不僅僅讓諸多事加膽寒,恐怕一些人更會暗地裏嘲諷。
但是因爲魏徵攔路舉報,隋煬帝楊廣絲毫沒有怒火,反倒是接收了諫言,並且打算按照魏徵所取的這些罪狀,去詳查劉氏家族。
這樣的帝王,古來罕見,而且肯納諫,在乎百姓的看法和想法,一時之間令許多的人瞠目結舌,也令許多的人再也不去信任那些坊市之間傳播的流言蜚語。
因爲此刻隋煬帝的作爲,已經是爲自己非常惡臭十里的名聲,進行了辯解。
而魏徵眼神一閃,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內心中不由的嘀咕道:“看來這隋煬帝,果真是變了,不僅僅勤政愛民,如今更是肯納諫,連一個平民的話都聽不進去,如此帝王倒值得某家來輔佐。”
周圍的聲音稍稍落下去一些,隋煬帝又是收穫了數以萬計的國運值,頓時心情大好,又看着魏徵說道。
“魏徵,除了這劉氏家族之外,你還知道哪些人在北城胡作非爲。”
魏徵絲毫不遲疑:“草民已經滿足陛下給予劉氏家族的制裁,草民不敢有再多要求。”
隋煬帝滿意一笑,不過那魏徵卻又突然說到。
“陛下,草民知道那李世民現在何處。”
只此一言,讓隋煬帝頓時眼神一亮,立刻是將目光放在了魏徵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