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枝相思煨紅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聽我解釋
    小枝算是弄明白了,小白哪是要帶她去見識人間風物,分明是將她帶來討好白茴茴的。

    可惜小白這次確實錯得狠了,白茴茴鐵了心不理他。

    說起來,這事都怪白溪蓀。

    那日他跑來白茴茴的小院,說城北的十里春風又出人命了。

    十里春風出人命是常事,但這次,死的卻不是人,而是魔。

    這事就複雜了,看來十里春風背後的人終於按耐不住,開始有所動作了。

    前有蘇櫟的教訓,白溪蓀也不敢派人去調查,只能先來問問白茴茴的意見。

    白茴茴能有什麼意見,總不能她去調查吧?

    這時花曲柳冒了出來,這兩年,他時不時冒出來,白溪蓀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他來此,也沒指望白茴茴能幫上忙,他來找的,本就是這位上古妖王。

    他的女兒,他還不瞭解嗎?從小就愛鑽在廚房裏搗鼓喫的,沒有大志向,也從不關心天下事。

    當初若不是爲了壓壓張蓉兒的氣焰,她也不會離家出走,爲救鬱蘭夫人窩在通天閣後廚四年。

    鬱蘭夫人的契約已經能讓她在崇月樓橫着走了,沒想到她的狗屎運還不止這些,竟撿了這麼個大寶貝回來。

    有上古妖王鎮宅,白溪蓀每次來這座小院,都忍不住雙腿打顫,滿臉肥肉一抖一抖的,彷佛能甩掉幾斤油似的。

    而每次花曲柳現身,他都要跪伏在地,磕滿三個響頭再爬起來。

    爲這事,花曲柳說過好幾次不必如此,奈何白溪蓀控制不住自己啊,不拜一拜,他腿軟哪。

    花曲柳在白華城兩年,從沒去過城北妓院,那些人不人,妖不妖的玩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這次牽扯到魔界,他不得不親自去十里春風走一趟了。

    爲了不打草驚蛇,花曲柳掩了妖息,隱了身,在一個花月兩相和的夜晚,潛入了十里春風那個狐狸洞。

    沒想到他這一去,到了後半夜都沒回來,白茴茴哪裏睡得着。

    她不怕他受傷,這天下能傷上古妖王的估計也沒幾個,她怕他扛不住誘惑啊!

    只要是男人,有幾個能扛得住十里春風的誘惑?他上古妖王,難道就不是男人了?

    被褥都快被她翻來覆去扯破了,她又起身在房裏踱來踱去,終於在雞啼三聲的時候,白茴茴去廚房拎了一把菜刀,風風火火往城北殺過去了。

    天矇矇亮,趕早幹活的人已經出現在了街頭巷尾,但店鋪都還關着門,城中幾座妓院也都閉門謝客,漸漸息了鶯歌燕語。

    唯有城北十里春風,依然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這座妓院這些年來發展得頗具規模,千葉山下來的十位姑娘身價大漲不說,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們還不伺候,彷佛不是男人來這裏挑她們,而是她們在挑男人。

    爲與美人春宵一度,多少有頭有臉的人物拋妻棄子,傾家蕩產,最後甚至搭上自己一條命。

    大生意要做,小生意也不能丟棄。她們這些年培養了不少新人,個個都是上得了檯面的絕色美人,千嬌百媚,妖嬈多姿,舉手投足間盡是萬種風情,生生將那些臭男人的魂兒勾了去。

    簡直要壟斷了白華城的青樓生意。

    白茴茴滿身煞氣凜凜,自是沒人敢攔着,也無需攔,還從來沒人敢在十里春風鬧事。

    一路踹門而去,惹得驚叫怒罵連連,沒多大會,身後便跟着一大羣衣衫不整,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嫖客,白茴茴這悍婦的氣勢一下子拔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終於在一間裝飾華麗精美,薰香濃郁得能嗆死人的房間內,白茴茴見到了花曲柳。

    好傢伙,白茴茴她身後的嫖客們無不露出豔羨的目光,只見十里春風十大頭牌美人,齊聚在這房中,圍着一個長得比她們還要妖豔的男子,眼含脈脈秋波,眉蕩盈盈笑意。

    這畫面,實在是太養眼了!

    這畫面,實在是太刺眼了!

    “花,曲,柳!”白茴茴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一把切肉剔骨的精鋼菜刀,“嗖”地一聲朝着花曲柳的眉心直直飛去。

    從白茴茴踹開房門那一刻,花曲柳臉上顛倒衆生的笑意就僵住了,眼看這把寒光閃閃的菜刀就要將他的腦袋當成西瓜剖了,他才偏頭堪堪躲過。

    衆美人嬌呼一片,三分害怕七分造作,各位看官的心肝都忍不住顫了顫,恨不得溺死在這脂粉堆裏,再也不要往生。

    花曲柳懷裏堆着一捧香囊香帕,旁邊還有個美人正拿着針線,往一條香帕上繡花名。

    即便場面如此混亂,即便菜刀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她依然穩坐如鐘,挑着蘭花指,將繡線打了個死結,銀牙一咬,這條獨一無二的香帕纔算是繡好了。

    她將繡好的香帕舉到花曲柳面前,正好擋住了花曲柳的視線,“花公子,您瞧,奴家這兩個字繡得……”

    花曲柳一把推開湊到他眼前的香帕,順帶着那姑娘,也被他推倒在地。

    “哎……喲……”姑娘水一般的身子扭坐在地上,這一聲“哎喲”似唱似吟,白茴茴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她身後各位爺,盡皆捂着心口,直呼“要死了”。

    坐在地上的姑娘擡起漣漣淚眼,玉手捏着香帕,香帕點着眼角,眼角含着春情,對花曲柳嬌嗔道:“花公子,您弄疼奴家啦……”

    花曲柳:“……”

    白茴茴:“……”

    花曲柳坐在嬌花嫩柳間,對白茴茴道:“茴茴,你聽我解釋。”

    “好,你解釋。”

    花曲柳頓住,臉上堆起愁雲慘霧,嘆道:“這事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

    白茴茴隨手抓過身後一個油頭粉面的浪蕩漢子,像剛纔扔菜刀一般,朝花曲柳狠命砸去,怒道:“去你孃的。”

    這玩意可不是偏下頭就能躲過去的,姑娘們花容失色,四下逃竄,花曲柳在一片驚叫嬌喘聲中,閃身衝到了白茴茴身前,香囊香帕掉了一地,掠起一陣香風,他道:“茴茴,你聽我解釋。”

    “好,你解釋。”

    花曲柳:“我……”

    白茴茴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花曲柳:“我……”

    白茴茴反手又是一巴掌,“滾。”

    說完她覺得不對,這裏是十里春風,該滾的是她。

    用力推開花曲柳,白茴茴頭也不回地擠進看熱鬧的嫖客中,滿眼都是淫靡肉慾,滿鼻子都是脂濃粉膩。

    白茴茴怒吼道:“都滾開。”

    眨眼的功夫,她面前就讓開了一條寬闊的大道,直通十里春風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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