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待遇讓馮雲煜直呼,一不小心就過上了少爺般的生活。
鄭河當即就說道:“當少爺是要有資本的,年紀輕輕被掏空了身子得不償失。”
趙青青弱弱的補刀道:“當少爺是不是有倒貼的?不然就煜子你這樣的哪來的生意?”
不在他們視野之內的趙青山那個氣啊,露面後垮着臉翻來覆去的掃視的三人。
看到趙青山突然出現,幾人趕緊收斂神色。
我好像沒說錯話吧?貌似確實沒有說錯話的馮雲煜嬉笑道:“師父,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不管我的事。”
而在鄭河醞釀措辭之際,趙青青吐着舌頭已經溜出了哥哥的視野範圍。
栽贓嫁禍什麼的肯定沒有效果,她可不想在哥哥的火眼金睛下做無謂的鬥爭。
至於她爲什麼會這麼污?
好吧,這事兒和馮雲煜鄭河都沒有關係,而是她們寢室有一個所有男同學都覺得是冰山女神、實際上是個徹頭徹尾的腐女的奇葩室友。
於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得到了最好的驗證,當然,趙青青同學堅定的認爲自己是出類拔萃的淑女,和腐女這種生物是絕對不搭邊的。
趙青山吩咐煜子喊上妹妹,去三樓鋪牀單順便參觀一下自己的房間,然後大哥哥一樣摟着鄭河的肩膀走出了別墅。
心裏頭直打鼓的鄭河同學弱弱道:“青山哥,你把我扯出來不會是對我下黑手吧?”
趙青山抽出兩根菸,把其中一根直接塞進鄭河的嘴裏,笑罵道:“臭小子,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種形象?難道不是五好青年?”
五好青年?
長你這樣的?
鄭河的嘴角一陣抽搐,絲毫不給面子道:“青山哥,你別逗我了。”
做人何必這麼實誠了,趙青山耷拉着眼皮表示很受傷,鬆開摟着小鄭子的手,輕鬆寫意道:“喜歡青青?”
什麼?
這個問題怎麼來得這麼突然!
鄭河腳步一僵,害怕之色浮現在臉上,偷瞄了一眼對方。
心想還說不是下黑手,要命題都問出來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盤問,鄭河當然不敢承認。
因爲他早就從馮雲煜那裏問出來趙青山這個師父,是教什麼的。
馮雲煜那個傢伙尚且是一挑幾都能佔便宜的猛人,這位青山哥能輕鬆把自己給虐死吧?
而且能在魔都開娛樂場所的老闆,放在社會上,誰不是一大票人口頭上的老大?
趙青山的目的不是想要從鄭河同學這裏得到一個答案,因爲鄭河喜歡自己的妹妹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不等鄭河回答,他就說道:“喜歡一個人沒什麼好遮掩的,你十八歲青青十五歲,即使真的談一場戀愛那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前提是不要越過雷池,否則我肯定會打斷你的腿。”
警告了一句,趙青山神色一變,笑着說道:“我在十四五歲的時候也喜歡着一個女孩,可
是我不敢戀愛,哪怕明知道那個女孩也喜歡我,因爲我的家世和處境告訴我,一個沒有完美結局的故事終究只是故事,它不會成爲生活,當時的我爲自己的成熟感到驕傲,在剋制自己喜歡的同時覺得自己很有男人風範了。”
聽得很認真的鄭河弱弱道:“這本身就是一個故事啊。”
趙青山啞然,點點頭道:“對,不過這是另一個故事。那行,你別打岔聽我把這個故事講完,青青作爲新生代表發言那晚你應該在場吧?那你大概瞭解了我們兄妹在那個階段的生活,青青沒有了爸爸媽媽,就只有我這個自認爲可以爲她撐起一片天空的哥哥,或許是童年時代少年時代聽到的誇讚太多了,當時的我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於是在我們的父母去世後,義無反顧的把照顧青青的重任,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其實當時有不少人家希望能夠收養青青的,但沒有人會收養我,因爲我不小了,別人會覺得這麼大的孩子養不熟。我不能讓妹妹離開我身邊的,不放心把她交給任何人,這就意味着我要獨立撫養看到一隻鴨子都會嚇得哭哭啼啼的拖油瓶,意味着我要比同齡人要更早進階成男人。”
鄭河耐心的聽着,可是儘管聽得很認真,他也完全無法感受深受。
趙青山繼續說道:“也許對於你而言,從男孩成長到男人只是一個生日的過程,又或者是和一個彼此喜歡的女孩春風一度。但對於我而言,是一種人生路上的磨礪甚至是磨難,在這個過程中會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會無可奈何的給人磕頭下跪,會學着去習慣別人的指指點點,也會……所以,和以前一樣,我不會把青青交給一個男孩的,因爲我不放心。”
這一刻的鄭河,沒勇氣說自己已經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他一直以爲自己長大了,可以爲自己的種種選擇買單,但也許和眼前這個男人比起來,他真的只是個孩子。
他說道:“我理解的,也會努力的。”
他只是有了一個目標,也未必能夠堅定的去執行。
他灑脫的笑了笑,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或許明天就喜歡別人了。
又或許,能夠喜歡她很久很久。
——
在鄭家別墅喫過劉阿姨掌勺的可口家常菜後,趙青山難得的牽着妹妹的手在小區裏閒逛。
很多年前這對相依爲命的兄妹,每每出現在鄉鄰們的視野中,遭遇的都是同情和憐憫的注視,甚至還有嫌惡。
在那個時候,小女孩總是沉默寡言,讓人質疑她能否正常的長大。
唯獨一雙眸子時不時會閃爍出堅強到固執的神色,讓人覺得小女孩或許不笨。
而年齡也並不大的男孩,只會讓人覺得可惜了。
一個乖巧的好好學生,因爲家庭變故而性情大變,沒有了父母的庇護能有什麼出息?
不知不覺抽菸喝酒打架全學會了,別誤入歧途鑄成無法挽留的大錯,就算是父母在天有靈了。
似乎誰也不曾想到。
幾年後這對在太多人看來,不過是在自生自滅的兄妹,能夠被人邀請住進別墅。
能夠被身邊的一個又一個上流人士當作可以投資的朋友,兄妹倆把在別人眼中原本毫無希望的生活,硬生生篆刻成了一副神采飛揚的畫面。
未來好像還不止如此,還會更精彩。
趙青山聽着妹妹抱怨學校裏哪門課的老師授課古板,哪個老師詼諧幽默。
又或者是某某同學如何賣弄低端的炫富技巧。
如何費盡心思吸引女同學們的注意。
她的言語中沒有濃郁的感情色彩,只有銀鈴般的笑聲和蹦蹦跳跳的步伐,因爲她想要說的不是那些雞零狗碎的小事,而是享受着和哥哥同行的路。
她所有的言語和行動好像都是在表明:哥,我很快樂。
說着說着少女好像尤不滿足,如同向家長索要關愛的孩提,甩開手一個跳躍撲到了哥哥的背上。
在此過程中她的動作一點都不優雅,沒有一丁點淑女風範。
可是世間的妹妹,哪需要在哥哥跟前當什麼淑女呢。
“真不害臊。”趙青山無可奈何道。
卻第一時間挽住了妹妹的雙腿不讓她趴着受累,他當然不排斥這種溫情的依靠。
只是走出幾步就不由得深深苦惱,妹妹屬於正常發育,以她修長的身高可以稱得上上頗具規模。
此刻如此不管不顧的趴在他的後背上,該感受到的他當然都感受到了,後果就是趙青山覺得很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當然不是他內心有什麼骯髒的想法,而是如同每一個家長一樣,孩子長大了就要分牀睡,親密的舉動也僅限於牽牽手擁抱,無論是家長也好孩子也好,都會避免特殊部位的接觸,這是人倫常識。
“害臊?哥,你就別逗我了,你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不就行了。”
趙青青對這種人倫常識置之不理,嬌笑着像小時候一般左搖右晃指揮哥哥快跑。
還真是追風的少女啊。
感受着妹妹的純真無邪聽着她的頑皮話,趙青山打消了把妹妹放下來的念頭,安慰自己想那麼多幹嘛,做哥哥的什麼時候不能背妹妹啊?
以後嫁人了也照樣能背,管你什麼樣的妹夫,還能跟大舅哥叫板不成!
放下心理負擔的趙青山揹着妹妹跑得飛快,少女索性張開雙臂迎着晚風“啦啦啦……”的哼唱着。
小區裏飯後散步的老幼婦孺,都以爲這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有人會善意的報以溫和的笑容。
其中一位接近中年的婦女看得一臉羨慕,她旁邊溫文儒雅,卻從來不知道浪漫爲何物的丈夫看在眼裏。
突然向前小跑幾步,含蓄笑着,緩緩將並不高大的身軀彎下來幾十公分。
“你幹嘛呢!”
中年婦人左瞄右看既迫不及待又害羞不已,一瞪腳雙手向丈夫的雙肩上伸去。
當兩個人邁出一雙腳,婦人將臉貼在丈夫的肩膀上,竟有些少女般的嬌羞與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