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不要耽誤時辰。”
原本我還在他的話語裏聽出了一些的危險,再加上現在的時間不在我原本的計劃範圍之內,讓我的心裏有些沒底。
我以爲我一個沒整好,就有可能被他把頭撕下去。
但是誰知道聽到我這句話之後,他那張灰黑色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些些欣喜的微笑。
他脖子上的裂口再一次的蠕動了起來。
“結婚嗎?裏面那個,我很滿意。”
他的話讓我有一瞬間的失神,裏面?裏面哪個?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它的一些不可控的恐慌,他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受到了裏頭的危險。
他說,裏面的那個是指的那個我做的那個大公雞的替身?還是說炕上躺着的那個劉秀芝?
我幾乎已經能斷定他就是劉秀芝的父親,那他總不至於對自己的……嗯,不會!
所以難道他說的是那隻我做成替身的大公雞?但是那個替身是給劉秀芝準備的,他爲什麼說他很滿意呢?
而且……村長呢?
我們剛纔一直在忙自己的,好像把村長的安排給忘記了,現在村長在那裏,難道也在裏面嗎?
想到裏面可能還有另外一個活人,我這身上的雞皮疙瘩就不停的冒了出來,,心裏想了無數的萬一……
但是我現在也不能想這些,我搖了搖頭把這些不吉利的想法都甩掉,然後帶着劉毛子走進了村長家,一邊走一邊喊着:“吉時到!”
我一邊往裏走,還一邊觀察着村長家的各個角落,生怕在某一個地方再看到某一個活人的身影,不過還好,現實告訴我,剛纔確實是我想多了。
“我丫頭,這些年,去哪兒了?”我們剛走到屋裏,男人就貼了上來問道。
“彥家村,治病,救人。”我模仿着他的斷句回答道。
聽到我的問答,男人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是轉瞬間又正色道:
“爲什麼這麼多年沒有消息?彥家村的人怎麼我的丫頭了?!”
他的語氣和神色緊張,頗有一種要是知道了有人欺負他家丫頭,他就瞬間把那人撕掉的氣勢。
也確實是因爲這種,其實我竟然有點畏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確實有人欺負她了,而且是把她處死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總不能昧着良心說沒有人欺負她吧。
“今天結婚,應該說好事!”我轉移話題道。
面前的這個人也沒有多想,而是點着頭,連連稱是。
看他的這個樣子,似乎很欣慰能夠看着自己的女兒出嫁。
“你幸福,爹就放心了……”
……
我和劉毛子一人帶着劉秀芝的白骨一個人推着劉秀芝的父母的那個小車桌子和大公雞,一邊向天空中撒着紅色的紙錢,一邊往前行進着,不一會兒就擺着遍地的紅色紙錢來到了那片墳地。
我們走到了劉秀芝的墳邊兒上,將這個小車桌子推到了事先佈置好的高堂的位置上,狗娃爹端端正正的理了衣服,然後走到了那張桌子旁邊坐下。
我和劉毛子一人抱着大公雞,一人抱着劉秀芝的白骨開始拜堂。
雖然這個感覺怪怪的,但是我們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拜堂。
就在拜堂結束以後,我們將大公雞和劉秀芝的白骨都放進了棺材中,然後蓋上蓋子埋了起來,立了兩個人的合葬碑。
整個過程很順利,甚至就連即將結束的時候也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搗亂的事情。
這時候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了,劉秀芝的父母這裏幾乎已經解決了,這時候,脖間傳來一陣陰冷,一低頭,在狗娃爹的左手邊的桌子上,出現了那一包熟悉的毫針。
她來了……
我開始緊張了起來,感覺喉嚨都有些發緊,我以爲她會在我們拜堂的時候過來,但是沒想到,拜完堂課,她纔過來……
但是想象中的刁難並沒有到來,我看到了面前激動的“狗娃爹”,他看向我身後的方向,表情激動,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然後狗娃爹的身體像是被抽了魂兒一般,倒在了一邊,瞬間,我的四周雖然很冷,但是充滿了各種嘁嘁的嘈雜聲,聽起來像是挺熱鬧的樣子。
現在應該是他們在敘舊吧。
“你贏了,我放過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震耳的嘈雜聲才停了下來,然後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突然出現在耳邊,她的聲音裏不再有淒厲,而是帶着年輕的女生的柔和和嬌憨。
“不是我贏了,是你,應該放過你自己了……”我回答道。
沉默……
良久,周圍都沒有傳來劉秀芝的回答,但是周圍變暖的空氣,和麪前突然變得陳舊的銀針都在告訴我,劉秀芝的答案。
“結束了?”
“嗯,結束了!”
……
事情結束以後,我們把狗娃爹送到了村長家,不過還好,狗娃爹一點事情都沒有,劉秀芝的父母的那個東西也還給他們接着挨家供奉,爲了以防萬一,村長還留我和劉毛子在那個杏村呆了兩天。
兩天以後,我們三個人帶着那套毫針回到了毫村,村子裏的一切如常,狗娃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汪爺爺帶着幾個年輕人把村口的那個“神臺”給徹底的打碎了,汪爺爺說從這事兒以後,毫村上下再無違背良心之事,也不會再有,消除神臺,以此保證!
那天我和劉毛子開着車回家,我坐在副駕駛上補覺,在經過我們來時休息的那一片空曠的區域的時候,我好像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它衝我輕輕的鞠了一躬,然後就消失了。
在路上,我做了一個很美的能夢,夢到他們幾個人在一起很幸福,說說笑笑,打打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