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立刻微微一震。
陸雲瑤正將雙手輕輕放在他膝蓋上,聲音軟糯地替自己求情。
“世子殿下,奴婢真的知錯了,您就行行好,原諒奴婢吧,奴婢跪得膝蓋都疼了。”
這話可是提醒了墨長決,陸雲瑤之前可是因爲他罰站了數日,結果累病了。
墨長決立刻緊張了,親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語氣中透着責備。
“腿是不是又疼了?我不是讓你起來回話。”
陸雲瑤被他扶着起來,心中舒了口氣。
總算將世子給哄好了,要不是她情急之下,擠出來了幾滴眼淚,恐怕這事兒還有的磨呢。
經過此事,她算是得出了結論。
世子殿下喫軟不喫硬,得順毛摸。
她爲了不讓世子繼續訓斥她,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世子殿下的愧疚之心果然因此升了起來,還給她賜了坐。
陸雲瑤道:“奴婢不敢在世子面前坐着。”
身體確實毫無反抗,世子輕輕按了下她的肩膀,她就順勢坐了下來。
墨長決也沒法再訓斥她了,妥協道:“若是我不在,你若覺得悶,也不必時時都守在裕華院中。”
陸雲瑤很是虛僞,推拒道:“這不好吧?奴婢還是應該在裕華院中等着世子纔好。”
“得了便宜還賣乖?”墨長決威脅道,“你若是真不願意,那就別出去了。”
陸雲瑤趕緊妥協,“奴婢錯了,奴婢謝過世子。”
見她低眉順眼,也不流眼淚裝可憐了,墨長決這才舒服許多。
“不過還是注意安全,出去的時候帶上兩個小廝跟着。”
見陸雲瑤面上有抗拒之意,墨長決食指敲了兩下桌子,“這是底線。”
陸雲瑤就閉嘴了,有人跟着,總比出不去好。
“多謝世子。”
“好了,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陸雲瑤告退,麻溜回了自己房間。
先坐下,灌了兩杯涼茶,她才冷靜不少。
剛纔真是好險好險,若是她沒示弱討好,世子殿下那麼生氣,她不知道又要受什麼罪了。
不過這招有用,還是好的,起碼試出來了一個應付世子的方法。
原以爲得了嚴姑姑允許,出去沒什麼事兒。
可世子終究是主子。
得了世子的准許,她以後出去就理直氣壯了。
想到以後能隨意出去見柳兒,陸雲瑤覺得,今天的辛苦沒有白費。
不枉她回來之前感覺眼皮狂跳不止,生怕世子爲難,拐彎去膳房拿了個蒜頭,藏在了袖子裏。
關鍵時刻往眼皮上一抹,眼淚自然來。
墨長決若是知道讓自己心軟的眼淚是因爲一個蒜頭,不知道又要如何生氣了。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青雲給陸雲瑤送來了一個小藥罐。
“世子說若是你的膝蓋傷着了,塗一塗就好了。”
陸雲瑤拿到藥,不自覺有些心虛,連青雲好奇的眼神都沒發覺,直接將門關上了。
世子殿下雖然性格彆扭、乖張、暴戾,但心腸還是不錯的。
但只有一絲絲。
比起懲罰,她寧願用點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有了世子親口承諾,她再出去,就不用費盡心思找藉口了。
只是出去的時候,必定有兩個小廝跟在她身後。
她一個婢女有這排場,不管去哪都挺顯眼的,閒言碎語自是招了不少。
被說得多了,陸雲瑤反而更不在意了。
之前在裕華院中,外面的人進不來,她出不去,夫人便與她斷了好久的聯繫。
她能出來了,齊姑姑得知了消息,便過來找她了。
見陸雲瑤身後還跟倆人,齊姑姑有些意外,示意她私下說話。
陸雲瑤讓兩人走遠些。
“世子讓我們寸步不離跟着姑娘。”
他們強調了“寸步不離”這四個字。
齊姑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等陸雲瑤與他們好說歹說,終於說通,讓他們走在能看見她的地方,才道:“看來世子很是寵愛你。”
“姑姑,你又來了,奴婢不是說了麼,奴婢與世子殿下之間清清白白。”
齊姑姑怎麼想她不管,陸雲瑤只要讓夫人知道她沒有就是了。
“口是心非。”
齊姑姑低聲唸了一句,卻是沒再與她爭執,只問了世子最近的情況。
這也沒有好隱瞞的,世子的生活簡直不能再規律。
陸雲瑤照實說了,齊姑姑卻滿臉狐疑。
照她這麼說,世子豈不是老實的很,私下一點動作也無。
可讓陸雲瑤在世子身邊,不就是爲了打聽他的動作。
“雲瑤,你可不要有了世子,就忘了夫人的恩情是,你可要記着是誰將你從牙行中帶出來的。”
“姑姑這是說什麼話。”陸雲瑤不滿,“夫人的恩情奴婢一直銘記在心,不敢欺瞞,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好吧。”
總歸裕華院被嚴姑姑保護得很好,插不進去人,也不知道世子真正是怎樣的。
說不定世子就是那麼傻白甜,一點心機也無,只是齊姑姑難免心中嘀咕。
“無事最好,不過你還是多多注意着些世子,若是有什麼異常,立刻告訴我,我再告訴夫人。”
陸雲瑤皺了皺眉頭,齊姑姑這話不大中聽。
明明夫人是想讓世子學好,怎麼說在齊姑姑口中,她卻像個細作一樣,是個往外傳遞主子消息的?
不過她雖看不上齊姑姑,卻是相信夫人的,便點了點頭。
齊姑姑見她聽話,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
“我今日過來找你,還有一事。”
“夫人有何吩咐?”
齊姑姑左右看了一眼,將她拉入偌大的樹影中,做賊一般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包。
看齊姑姑這舉動,怕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陸雲瑤不禁問道:“這是什麼?”
齊姑姑卻擠眉弄眼地笑了笑,語重心長道:“女人一旦有了男人,心自然會偏向自己男人那邊,這點我與夫人都能理解,還是夫人將你送去世子身邊的,我與夫人是跟你一頭的,你何必一直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