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速度太快,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但也總比恬不知恥當做什麼也沒看見好。
與之相比,世子就格外從容,收回的手也不那麼急迫,甚至還關心地看了她一眼,確保沒有自己扶着,她也站得住,才收回眼神。
看在那人的眼裏,便是陸雲瑤心虛,而世子毫無掩蓋真相之意。
那人正是因爲養胎,沒出現在宴廳中的二公子妾室,蔣氏,蔣珮兒。
她臉色有些差,雖然蓋了粉,還是能看得出來,身上穿的倒是華麗,只是身邊只跟着一個丫鬟,顯得有些寒酸。
平時她出門,怎麼也得帶上好幾個丫鬟婆子,將自己圍在中心,才能顯出自己的地位與她腹中的金貴孩子來。
“蔣氏沒在席上,怎麼在這兒?”
墨長決揹着手,天然便是上位者的語氣,半點沒有對弟媳的尊重。
不過也是,二公子的妾室而已,在他面前,也就比奴婢高了那麼一丟丟,哪裏稱得上是弟媳。
陸雲瑤也在腹誹,世子明明聽喬氏解釋過,知道事情原委,眼下卻像不知道一般,還出生詢問,不過演技還挺好。
若不是自己知道,根本看不出來。
蔣珮兒自然也是看不出來的,也覺得世子殿下,不會與她說謊,還真以爲他不知道。
行了一禮,臉上有些鬱氣,倒沒了潑辣的性子,有些像個風一吹就倒的病美人。
“妾身胎像不穩,陳大夫特意叮囑,最好靜養,老夫人壽宴人多事雜,萬一出個意外就不好了,這纔沒去。”
只是她分明應該在二公子院子裏養身,卻也沒說,爲何只帶着一個丫鬟出來亂晃。
看她冷淡的臉色,似乎沒有對此感恩戴德。
墨長決客氣地說了兩句,“天冷了,姨娘也該多穿些,小心着涼,傷着了甚至就不好了。”
也不怪他胡亂關心,實在是已入了冬,逐漸寒冷,蔣珮兒卻衣着單薄,臉上也沒個血色,不管她自己冷不冷,但別人看着就很冷。
而她對面站着的一主一僕,倒是都穿的華貴保暖,世子身上穿的衣裳不用多說,他是世子,能寒酸到哪裏去,外面是一件玄色大氅。
就連他身邊的奴婢,裏面雖然還是奴婢規制的襖裙,外面卻披了一件厚實的白狐狸毛斗篷,繡樣精緻,皮毛潔白如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蔣珮兒縱然知道陸雲瑤受寵,看到這樣的斗篷,也嫉妒地紅了眼,緊緊握着拳頭,指甲扎的掌心劇痛,這才穩住了神情。
她一個姨娘,穿戴還不如區區一介奴婢,真是諷刺。
蔣珮兒低下頭,屈膝行禮,將兩人送回宴廳。
直到兩人走遠,她才直起身,沉默地看向他們的背影。
世子轉頭看身邊的人,伸手過去,還想攙扶着她走,被女子一下子拍開,也沒惱。
兩人分明是主僕,卻毫無距離感。
寒風中,蔣珮兒衣着單薄,卻一點也沒寒冷,身後奴婢看得心驚膽戰。
她低頭撫了下腹部,冷冷一笑,“他只是爲了孩子着想,哪裏關心過我。”
見到了這兩人的相處,她對自己的夫君充滿怨氣,他何曾這樣在意過自己?
更不用說,他曾在睡在她身邊時,呢喃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雲瑤。
蔣珮兒抓住手中的帕子,自己都沒意識到撕扯地有多用力。
怪不得,怪不得他總在黑夜之中,與她纏綿之時,才展現出異於往常的狂熱,白日裏卻又恢復淡漠的眼神,對她雖然不錯,卻從未深入眼底。
原來如此,那些日子的夜晚,他是否也透過她,看向另一個人呢。
蔣珮兒原先以爲,自己不會介意墨長安心中的人是誰,對她來說,夫君只是提高自己地位與生活的籌碼,是靠山,她只要費心爭寵就好。
可這些日子過去,她的目光早已追隨在墨長安身上,若不是如此,也不會這麼在意他,從那些細節管中窺豹,發現他的不尋常。
若非如此,她可能永遠都被瞞在鼓裏。
婢女一直催促,她聽得心煩,眼見兩人身影消失在盡頭,才冷淡回身往住處走去。
“不許告訴郎君。”
婢女欲言又止,終究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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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瑤打開墨長決的手,兇巴巴道:“蔣姨娘還能看得見,殿下能不能注意點。”
墨長決嘖了一聲,收回手,“沒人看見,就可以摸,可以抱了?”
會不會說話,爲何總要說的這麼過分。
陸雲瑤憤憤瞪他一眼,想得美,便加快腳步往宴廳的方向走。
只是她再快,怎麼可能快的過一步頂得上她兩步的大長腿,兩人你追我趕地進了宴廳,陸雲瑤老老實實跟在世子身後,隨着世子落座。
宴會已經進行到後半段,寒暄已經結束,墨燃也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舉杯敬酒時,情緒異常高昂。
他帶頭起身,給最上首的老夫人賀壽,並讓人呈上禮物,嘴裏說着吉祥話,將經歷了半場無聊宴會,破有些困頓的老夫人給逗笑了。
“早知你孝心,這百壽圖我很喜歡。”
老夫人轉頭吩咐,“靈袖,收下吧。”
老夫人身邊侍女應是,擺手讓下人將東西收好。
墨燃坐下後,之後便是喬氏、陶氏獻禮,這兩人的禮物便不及侯爺的百壽圖有心,不過也不錯,畢竟她們的禮物不能超了侯爺,不然侯爺面上無光,她們也得不了好。
怎樣不奪了侯爺光環,還要別出心裁,給老夫人新奇感,這就比較難了。
陶氏投其所好,送了老夫人手抄的金屬妙法蓮華經,很得老夫人歡心。
喬氏送的禮物平平,倉促之下準備了一柄玉如意,寓意是好的,只是這物有點氾濫,寓意好很多人送,便失了獨特,老夫人也沒說好與不好,反正都笑呵呵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