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大病初癒,太子殿下正在裏頭伴駕。”王得川提醒了一番,進去通報後很快宣召父子倆進去。
墨長決扭頭低聲對陸雲瑤道:“在這兒等我。”
陸雲瑤點點頭,看着世子與侯爺進了玄德殿。
她從沒進過皇宮,自然也沒有見過如此華麗**的宮殿,心下還緊張着,都不敢亂看。
“聖上萬安,太子萬福。”
墨長決與墨燃行了禮,很快便被免禮賜座。
寬大的龍椅上,聖上歪在上面,精氣神不大好,已垂垂老矣。
年紀這麼大了,本就身子不好,又在風駿山被那等場面嚇着了,很是病了些時日,昨日才大好。
聽了太子調查的結果,今日就宣召了平西侯與他家的世子。
聖上看先明顯年輕的墨長決,目光在他不能動彈的手臂上停頓了一會兒,“你就是平西侯世子?”
剛剛坐下的墨長決又不得不起身行禮,“回聖上的話,正是臣。”
太子見聖上眯着眼瞧他,就知道他不記得墨長決,主動開口,笑道:“父皇難道忘了,以前的宮宴平西侯世子都隨父親出席過,您見了還誇過兩句,說世子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俊俏兒郎。”
太子這麼一說,聖上就想了起來,那時平西侯世子好像比現在小了不少,一張小白臉很是俊俏不凡,在一衆平平無奇的貴族子弟中,簡直是明燈一樣的存在,他一眼就替相中了。
他那時正在給幾位適齡的公主尋駙馬,見他容貌出色,就起了心思,在宮宴上誇了兩句。
但宮宴之後,下面的人將平西侯世子的資料找來,聖上一看他竟然是個紈絝,就再沒提過這話。
太子在人前,自然不會提起後面的話,以免讓墨長決失了顏面。
“原來如此,朕記得。”聖上讚賞地看了他兩眼,“侯世子比之以前,也不失風姿啊。”
“讓聖上見笑了。”墨燃腆着臉接道,“犬子無才,也就相貌拿得出手。”
墨長決不僅沒覺得丟臉,還深以爲然,畢竟聖上和太子想要誇他,實在沒有別的可以誇,也只能誇誇相貌了。
太子不認同道:“平西侯怎能如此說呢,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平西侯當年也是在戰場上拋灑過熱血的,令郎青出於藍,怎會平凡?”
聖上也點了點頭,看到墨長決靦腆一笑,便想起當日他英勇無畏地擋下楊昆一招的情形。
聖上自從登基一來,就是全天下頂尊貴的人,一直順風順水,從來沒見人在自己面前舞刀弄槍過。
雖然在別人看來,楊昆是奔着太子去的,就算沒人擋也傷不到聖上,但真正在聖上那個角度,眼睜睜看着快速的一槍襲來,只感覺到震撼和恐懼。
楊昆都奄奄一息,眼看着就快死了,竟然還能突然暴起傷人,只怕是用盡了最後的心力,聖上自知自己肯定挺不過那一槍,對敢於出手擋下的墨長決,更是充滿欣賞之意。
先皇后當年是被人暗害,這才西去,聖上處置了害人的妃嬪,封鎖了消息,可始終記得,是自己的一時失察,才讓太子沒了親孃。
這些年來他一直寵着、縱着太子,也是因爲心懷愧疚。
墨長決救下太子,更要重重封賞纔是。
聖上與太子和顏悅色地對待平西侯父子,態度好的不得了,還十分關心墨長決的傷,親口讓專爲聖上、太子請平安脈的蕭院正負責他的傷。
這麼好的待遇簡直讓墨燃如坐鍼氈,他忍不住猜測,他兒子到底做了什麼事兒,才讓聖上和太子如此對待。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前因後果,聖上和太子閉口不提,墨燃也不好問,只能賠笑。
反正今日的主角不是他,而是他兒子,他這個老父親只是個陪襯罷了。
寒暄過後,聖上咳嗽着揮了揮手,王得川一臉笑容地宣旨,賞賜了好些珍寶奇玩,都是從聖上的私庫裏拿出來的好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金銀數千兩,良田鋪子,墨燃聽了都咋舌。
心下暗暗猜測,若不是自家已有爵位,聖上都要給自己兒子授予爵位了,真是好大的恩寵。
墨長決領旨謝恩,這還沒完。
聖上被宮女伺候着飲下一碗川貝枇杷,看向他道:“你已是世子,以後要襲爵,不好再有爵位,朕只能從其他方面補償於你,卻不知除了金銀玉石,還能給你些什麼。”
聖上也好糾結,到底再給他點什麼,才能體現出天恩浩蕩,自己對他很是滿意呢?
皇家賞賜,左不過是銀錢、爵位、官職,墨長決不能賜予爵位,文不成武不就,又不好給官職,真是難辦。
聖上看向太子,“太子可有意見?”
太子想了一會兒,問道:“兒子立功,父母與有榮焉,父皇何不賜予世子母親誥命,世子孝順,想來定會開心。”
聖上一想也是,他母親雖然是侯夫人,可平西侯官職低,就是個拿俸祿的閒職,侯夫人隨丈夫官職。
“既然如此,朕就封你母親爲一品誥命夫人,世子可願意?”
墨長決跪下行禮,擡起頭道:“聖上隆恩浩蕩,臣下愧不敢當。”
太子笑道:“世子勇武,這都是你該得的,不必惶恐。”
墨長決臉上露出爲難的表情,“太子的提議自然是好的,只是臣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世子請講。”
墨長決又拜首,面上露出苦澀與懷念,“臣自小生母早逝,如今臣得聖上與太子厚恩,生母也不得享用,臣厚顏,想給早逝的生母求一個恩典。”
說完,他長拜不起。
太子與聖上面面相覷,還是太子反應的快,親自扶着墨長決起身。
“世子孝順,先侯夫人早早去了沒有享福,是該有一份殊榮。”太子看了眼聖上,朝他示意。
聖上原本還皺着眉,見太子眼神,便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