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就在我這邊焦躁不安的時候,一旁的白子末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他的眼睛盯着三角銅鼎,整個三角銅鼎像是被火烤了三天三夜一般,紅烈烈的一片。

    火焰直衝天空,在那巨大的火焰之中,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蠕動。

    我眯起眼睛仔細的看,好不容易纔分辨出來:"火焰之中是一個人嗎?"

    "對。"白子末說道,"她在蛻皮。"

    "蛻皮?"我不由得拔高了聲線,"誰?蛻什麼皮?"

    白子末指着陣法之內的那些鬼哭狼嚎的魂魄,說道:"菲菲,一切已經開始了,鳳凌娟大擺陰陽宴,招來這麼多她一直豢養的魂魄,再用陣法控制住這些魂魄,無節制的索取。

    她需要這些魂魄幫助她完成這一次蛻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並不是第一次。"

    白子末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立刻明白了過來。

    柳伏城曾經說過,這鳳凌娟至少得有兩千來歲了,兩千多年的歲月裏,她過了太多次生辰,早應該已經麻木,可這一次卻大操大辦,爲什麼?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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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面是爲了牽制鳳凌仙,另一方面,就是爲了蛻皮。

    鳳凌娟鶴髮童顏,那張精緻的小臉嫩的能掐出水來,說她是豆蔻少女染了白髮,人家都會相信。

    那麼,是什麼讓她保持如此的年輕?奧祕就在這兒。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在與鳳凌仙分道揚鑣之後。鳳凌娟便開始走上了邪門歪道,蛻皮讓她保持年輕美貌。

    但我不解的是,這僅僅是爲了年輕美貌嗎?

    沒有這麼簡單吧?

    "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問白子末,"她都開始蛻皮了,每一次蛻皮之後,對於她來說應該算是一次新生吧?脫胎換骨之後,她只會變得更加厲害,也更加殘忍。"

    白子末咬咬牙道:"再等等,我的人一定早已經回去彙報這邊的情況了,爺爺和父親會給我最穩妥的行動計劃的。"

    "白子末。你自己就沒一點主見嗎?"我質問道,"難道你一輩子做任何決定,都要你爺爺和你父親點頭嗎?"

    白子末一下子被我噎住了,嘴張了張,卻又說不出話來反駁我,到最後只說了一句:"再等等。"

    我真的等不下去了,因爲我領教過鳳凌娟的厲害,也明白曾經的鳳靈犀是多麼渴望脫離鳳凌娟的控制,一旦今夜鳳凌娟成功了,鳳靈犀的日子將永遠暗無天日。

    並且,八大門派會因爲三門的崛起,因爲三門一個狠厲的主子而永無寧日,我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

    所以當時我便想走,想去搬救兵,我忍受不了白子末如此隱忍。

    可就在我要站起來的那一刻,一道青色水袖從側面飛了過去,直衝着三角銅鼎爆發出來的火焰射過去。

    而在那青色水袖射出來的同時,從周圍別的方向上,同時射出六條水袖,不同的顏色。相同的攻擊方向。

    我當時便鬆了一口氣,鳳青帆來了。

    我認識那條青色的水袖,那是鳳青帆的武器之一,曾經在我面前亮過相。

    七條水袖插入到火焰之中,連接,兜起,生生的將火焰隔成了兩半。

    可同時,七張圓桌同時順時針一個扭轉,僅存的那些身處陣法之中的魂魄,一窩蜂的攀上了水袖,下餃子似的投入到三角銅鼎之中。

    火焰一下子又旺了起來,火舌透過水袖直往上竄去,除了青色水袖,其他的全都燒了起來,血色沿着火舌直往水袖另一端燒過去,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就連鳳青帆也不行嗎?

    下一刻,青色水袖撤離,一道身影飛掠而過,血紅的鬼面面具在火光的映射下。發出陰森森的光。

    白子末終於鬆了一口氣:"該來的人,終於來了。"

    我沒接他的話,心裏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鳳青帆一出現,戲臺那邊一直咿咿呀呀唱着戲的聲音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那些身不由己的魂魄,也都一下子跪倒在他的腳下。

    鳳青帆兩隻手一甩,六七條水袖從他的兩個袖子之間飛了出來,一圈一圈的將三角銅鼎圈住,不停地往裏擠壓。

    火焰之中的身影翻滾的越來越快,恨不得立刻褪下皮來,與鳳青帆打個你死我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了一批鳳家莊的人,將鳳青帆團團圍住,試圖攻擊鳳青帆。

    幾十個回合之後,鳳青帆被糾纏的不耐煩了,猛然退後幾步,然後掐訣唸咒。

    我一看他那架勢,就知道他這是要催動真正的鬼面戲法了,不自覺的便伸手捂住耳朵。

    果然,下一刻,腦袋裏已經開始出現無限膨脹的感覺,一旁的白子末也難受的直喘粗氣。

    我朝着他看去,就看到他嘴角有血絲,鼓着腮幫子,像是要吐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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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

    sp; 我很不解,不知道爲什麼白子末的反應會這麼大,便問了一聲:"你怎麼了?不要緊吧?"

    白子末搖頭,一張嘴,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我趕緊伸手去扶他,結果他吐血之後,又鼓起了腮幫子,似乎還要吐第二次血。

    我勸道:"子末哥哥,要不你先離開吧,保命要緊,這兒我守着,有任何情況我都會第一時間想辦法通知你的。"

    說話間,白子末又吐了一口血,實在有些支撐不住了,才一手拉住我的手。說道:"菲菲,這纔是真正的鬼面戲法吧?它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並且它是有針對性的,內力法力越高的人,就越受不了這樣的攻擊,我實在撐不下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都走了,接下來發生什麼,誰彙報給你們?"我反問道,"今夜你帶來的人之中。沒有比我能力更弱的了吧?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個還不知道忍受着怎樣的折磨,還是我留下來最合適。"

    "可是菲菲,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這裏太危險了。"白子末堅持道,"咱們先退出去,等緩過來了再回來,其實也是一樣的。"

    我搖頭:"你不需要去搬救兵嗎?早去早回,我就躲在這兒看戲就行,不會衝動的上前去惹事的。"

    白子末猶豫了一下。就這麼一會兒,嘴角又有鮮血溢出來,是真的很難受。

    我們這邊正說着話,另一邊,鳳青帆的鬼面已經分裂出幾十個血淋淋的小鬼面,包圍住整個三角銅鼎,不斷地勒緊。

    三角銅鼎顫顫巍巍的,不停地發出共鳴的聲音,火焰之中包裹着的鳳凌娟的身體,一直在聳動。銅鼎一旦碎裂,鳳凌娟將面臨極其殘酷的反噬。

    鳳青帆的確很厲害,這樣厲害的人物,卻一直那麼低調,真是不容易。

    可見鳳凌仙足夠謹慎,懂得謹小慎微的道理,才能一手培養出鳳青帆如此優秀的青年。

    白子末嘆了口氣,站起來準備離開,對我說道:"對不起菲菲,我得先撤了,如果你確定不跟我走,一定記得要藏好,我會很快帶着人手啥回來的。"

    "嗯,我等你。"我說道。

    白子末到底還是不捨的摸了摸我的頭,然後一咬牙離開。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再轉頭看向鳳青帆,眼神一掃,卻驚訝的發現,遠處坍塌的戲臺子上,站着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

    不僅僅是我在看那姑娘,就連鳳青帆也注意到了,他扭頭看着那姑娘,咒語都忘了念。

    那姑娘不是別人,就是鳳靈犀。

    鳳靈犀一步一步的走向鳳青帆,在距離鳳青帆不過三五米距離的時候,停下腳步。

    鳳青帆剛想說話,鳳靈犀忽然擡手,迅速的掐訣起勢,緊接着,一道道血紅色的鬼面直衝着鳳青帆面門而來。

    鳳青帆會催動鬼面,鳳靈犀竟然也會?

    到底是會,還是有人濫竽充數?

    鳳青帆的周身,忽然多了一分冷冽,那些鬼面打在他的身上,一觸及到他的青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十個鬼面拍出來之後,鳳靈犀忽然收了勢,轉身就要走。

    誰真誰假,在這一刻,一目瞭然。

    鳳靈犀的鬼面戲法是假的,爆發力可以,卻根本維持不了多長時間,遇上鳳青帆這個正主,儼然班門弄斧。

    但之前我與鳳青帆聊起鳳靈犀的時候,他便對鳳靈犀有着強烈的好奇心,此刻見面,他沒有下死手。

    鳳青帆一伸手,一把抓住鳳靈犀的手腕,像是在挽留,我當時心裏是激動的,如果鳳青帆能帶走鳳靈犀就好了。

    可是下一刻,鳳靈犀猛地回頭,在鳳青帆的注視之下,張開了嘴。

    那張嘴瞬間張得很大很大,大如面盆,周圍皮膚全是透明的,兜頭便朝着鳳青帆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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