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盯着那裹着嬰兒屍骨的玻璃石看,直到地面微微晃動起來,有人驚叫道:"快,這裏可能要塌陷了,得趕緊離開。"

    "把東西帶回去!"那頭兒下達指令,"所有人撤出園區。"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幾乎是同時,一道嬰兒手臂粗細的閃電劈了下來,直接劈向了剛纔挖出玻璃石的那個大坑。

    當時我們並沒有跑遠,巨大的衝擊力,激起一大片已經凝固的玻璃水及鐵石,火星四濺,我腿上一軟,栽在了地上。

    有人來拉我,拉着我往來時的路上走,我用力的甩開他,因爲頭頂上,隆隆的雷聲又在臨近。

    緊接着,又一道天雷炸響,閃電接踵而至,可這一次不是打在剛纔那個坑裏的,而是在河道里。

    即使從我這個位置,都能看到沖天的水花,以及一聲高亢而又痛苦的吼叫聲。

    "柳伏城……"

    我拔腿便朝着河道方向跑去,身後那人拼了命的拉住我:"雷聲還在響,天罰還沒結束,

    73、我喜歡姐姐

    你現在衝過去簡直是在找死!"

    "不,你放開我,我要去,必須去!"

    我想甩開他,可是這一夜我早已經元氣大傷,怎能鬥得過一個魁梧大漢?

    甩不開他,我只能艱難的一點一點的往前挪,腳尖扒着地面,以此來借力。

    河道里面激起的水溢出來,頂着之前漫上來的水又往前送了一大截,水面之上。點點滴滴的漂浮着一大片黑色的液體,不停地蠕動着。

    看着那些黑色珠子似的液體,我一下子認了出來,是地坤。

    "小妞,在看我笑話嗎?"黑色的液體不停的凝聚,從河道方向一直蜿蜒而來,形成一條長長的黑練,黑練之上,一節一節的玄鐵連鎖斷成了許多節,沾染着滲透出來的血跡。

    那條黑練不停的甩動,抖落節節玄鐵鎖鏈。然後身體迅速縮短,眨眼間,一個穿着黑色綢衣的男子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男子渾身到處是傷,嘴角有血還在往下流,手腕上面,還掛着兩隻有了裂痕的玄鐵圈。

    他艱難的爬起身,微微用力,從裂痕處將玄鐵圈掰斷,將手腕解放出來,脣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被困了上百年,老子終於自由了,受點罪也是值得的。"

    我擰起了眉頭,已經明白,這個長着讓女人都嫉妒的妖豔小臉的男人,就是地坤了。

    "地坤?"我下意識的便叫道。

    地坤擡起臉來,一雙勾人攝魄的丹鳳眼衝我眨了眨,薄脣微微上揚,應了一聲:"嗯?"

    這一聲"嗯",媚的我骨頭都酥了一般,用力甩甩頭,讓自己恢復正常。

    這是個什麼妖精啊,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這麼媚的掐出水來?

    我又問:"剛纔天雷打的是你?看起來那麼厲害的天雷。你好像沒多大事。"

    "玄鐵鎖鏈幫我擋了一下。"地坤將拿下的玄鐵圈在手中顛了顛,說道,"百年前,我被禁錮在河道水澗裏,不見天日,這百年來,我潛心修煉,從未害人,如今百年功德圓滿,是該爲我解禁了。"

    "所以,剛纔那一下,不是天罰?"我問。

    地坤扔掉玄鐵圈,將細白的手伸向我,我愣了一下,會過意來,拽住他的手,一個用力,將他拉了起來。

    他這才說道:"我又沒觸犯天條,打我幹嘛?"

    我擡眼看了一下烏濛濛的天,雷聲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問地坤道:"河道那邊……還有人嗎?"

    地坤不笑了。看着我的眼神裏卻寫出了他想說的話,我擡腳便要往河道那邊去,地坤一把抓住我,搖頭:"別過去,你改變不了什麼,他哄你走,就是不想連累你,你過去只會讓他分心,到時候可能傷得更重。"

    "可是……"可是爲什麼?

    柳伏城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天雷不去打姓白的那個老東西,卻要打柳伏城?

    這是什麼天理?

    腳前的水在迅速的往河道方向退去,除了轟隆隆的悶雷聲,四周靜的讓人害怕。

    地坤一直抓着我,一刻都不放鬆,生怕手一鬆,我就會跑掉一般。

    我看着河道的方向,想去,想要跟他共同承受,可我知道地坤說的是對的,我不去,他可以全身心的防備天雷的到來,我去了,只會給他增加負擔。

    在天雷面前,又有誰能做到遊刃有餘呢?

    沒多久,雷聲如期而至,刀刃一般的閃電在河道上面連成了一片,刺眼的亮光經久不散。

    黑蛇在水裏翻滾,蛇尾甩出水面又沉到水底,淒厲的嘶鳴聲直往我心裏鑽,我當時捂住嘴,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快十五了啊,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雙重的打擊會

    73、我喜歡姐姐

    毀了他的!

    閃電慢慢消失,雷聲漸遠,他們終於鬆開了我,我毫不猶豫的拔腿朝着河道跑去!

    一邊跑一邊喊:"柳伏城,柳伏城……"

    河道已經歸於平靜,再也沒有了柳伏城的身影,無論我怎麼喊,他都沒有再回應我一聲。

    我當時便崩潰了,不管不顧的踏入水中,可是漫漫水域,我得去哪撈柳伏城?

    他會不會被打死了?

    會不會被打回了原形,丟掉了幾千年的道行,變成了一條毫無修煉功底的小黑蛇。掉入深不見底的水澗裏面,渾身是傷,上不來了?

    會不會……

    "你瘋了……"

    地坤追上來,一隻手直接將我從水裏面拎了起來,我雙手雙腳在半空中掙扎:"放開我,讓我去找他,他不見了,我得立刻找到他!"

    "冷靜一點。"地坤吼道,"小妞,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地坤將**的我帶上岸邊。按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相信我,待在岸邊,哪也別去,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方水域,我去幫你找!"

    "我保證,只要他沒有被沖走,只要他還在這片水域裏,我就一定會幫你把他撈上來,但前提是。你必須站在這裏等着我,聽到沒有?"

    我木訥的點頭:"我不走,哪也不去,你別騙我,你一定要把他撈上來。"

    地坤鄭重的點頭,然後鬆開我,圍着我的腳畫了一個圈:"待在圈裏,等我回來。"

    然後,一個猛子扎進河道里,消失在了水域之中。

    我站在那個圈裏,等啊等啊。寒風吹來,凍得我整個人打着哆嗦。

    身後有腳步聲靠近,是那個頭兒,他追了上來。

    我當時滿心都是柳伏城,根本沒有精力管他,他也不說話,就只是站在那兒陪着我。

    我腦子裏面不停地翻滾,想了很多很多,我害怕柳伏城死了,害怕他出事,但又祈禱着,他會沒事的,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那麼強的天雷,我爲他做的那身皮,法力肯定被破了,他現在渾身肯定血淋淋的,他需要一張新皮,刻不容緩。

    我得爲他做,第一時間爲他做好,等他回來,讓他穿上。

    可是我沒有材料,我想去找,又不敢離開那個圈兒,轉眼正好看到那頭兒,便立刻請求他去幫我準備彩紙、剪刀等等。

    那頭兒立刻打電話給他手下,沒多久,東西便送來了。

    水面上,還是沒有動靜,我不能胡思亂想,越想越怕,只能拿起剪刀,折起彩紙,迅速的做着紙紮蛇皮。

    已經做過幾次了,這次做起來應該更順利,可是手抖得厲害,磕磕絆絆,剪壞了幾張彩紙都沒成功。

    氣得自己狠狠的朝着自己的手抽了幾巴掌,手背都打紅了,這才稍稍平靜了一點,終於將紙紮蛇皮做好。

    手握着紙紮蛇皮,眼睛盯着水面,繼續等。

    甚至等到最後,我有些等不住了,正猶豫着要放棄地坤幫忙,自己去找的時候,嘩啦一聲,有東西衝破了水面,露了出來。

    我定睛看去,一下子便認出來是地坤,他一隻手劃拉着水,一隻手勾着什麼,拼命的朝着岸邊游過來。

    我和那頭兒立刻迎上去,就看見地坤拽上來的,是一條血淋淋的大蛇。

    那大蛇已經昏迷,蛇身上面沒有皮,大片大片的血液不停的從身體裏面滲透出來,沒一會兒便將河道邊上染紅。

    蛇身上面,一道又一道像是燒糊了似的疤痕縱橫交錯,傷口很深,想要痊癒,恐怕很難很難。

    我顫抖着上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幾乎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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