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販夫全神錄 >第017章 薛燕投軍
    爲了餬口,穀梁廣看他武藝不凡,就託人讓他投軍。

    他二十歲入了義成軍,三年後充任隊長。義成軍節度使長期領有滑州、鄭州,也叫鄭滑節度觀察使。

    去年,萬歲爺爲了平定淮西節度使吳元濟的叛亂,升遷汝州刺史兼御史中丞薛平,爲滑州刺史,兼義成軍節度使、御史大夫等。

    薛平乃平陽郡公薛訥薛慎言的嫡孫,薛仁貴的曾孫。一到任,就整軍作戰。爲了配合作戰,又將穀梁廣調任白馬令,與滑州一道,悉歸薛平統制。

    此時,妻弟薛燾二十六歲,入義成軍已六載。勇武過人,屢獲戰功,深得薛刺史嘉許。穀梁廣又說破關係,薛平對薛燾益發看中,悉心培養。逢戰陣,先點薛燾,欲要他多立戰功,早入仕途。

    可惜的是,夫人薛氏從家書中,得知兄弟每戰先衝。看着他的兒女,往往心驚膽戰。生怕兄弟戰死沙場,他的妻兒難以處置。於是哭嚎着非要薛燾回家,再不上陣。

    然而戰事緊急,誰敢去說此事。

    穀梁廣之妻薛氏,名燕,家中稱乳名錦屏。亦相州隆慮人。

    與其弟燾一樣,身高力健,自幼習武。

    去年臘月,她不聽勸告,飛馬直奔薛刺史轅門。此時,薛燾因戰功已升至陪戎副尉,從九品下,進入了仕途。

    薛燕可不管這個,她只要兄弟回家,與薛刺史好一通理論。

    薛刺史無奈,叫去穀梁縣令,欲從中協調平息。

    穀梁廣不去還好,去了之後,沒說三句話,就被嗆到。

    薛燕大喊大叫,她要替下兄弟。寧肯自己戰死,也要兄弟回家。

    薛刺史倒被她的這種精神打動了,就讓一名翊麾校尉試她的身手。哪裏知道,她隨手取過一條虎頭烏金槍,飛奔上馬。

    到了校場,只是五七回合,她就將翊麾校尉打落馬下。

    這下好了,薛平高興異常。當即收錄她爲陪戎副尉,着薛燾回原籍。並責令薛燾養好他姐姐的兒女,但有差池,軍法從事。

    我的娘呀,這叫什麼事兒?

    薛燾回到家,倒也遵從薛刺史吩咐,將兩家老小照管起來。姐姐薛燕從此落入軍門,隨薛刺史殺伐征討。

    誰知道,薛燕性烈,善槍法,兼謀略,比弟弟更能斬敵。年前年後四個多月,逐月有功,累四遷。歷陪戎校尉、仁勇副尉、仁勇校尉,現已至禦侮副尉。從八品下,誓要與丈夫比肩。

    授軍職中戍主,帶一支百人女隊,又作兩小隊。自帶一小隊,培養了一個副手帶一小隊。

    她這支女兵隊,隨刺史左右,往往作奇襲尖兵。

    吳元濟部下擾邊將校,往往對女兵不以爲意。薛刺史加以妙用,出其不意,每戰必克。加之薛刺史猛將如雲,善於用兵,元濟部屢遭重創,叫苦不迭,莫敢擾鄭滑之邊。

    她在軍門,倒是過了把武功癮,這裏卻苦了穀梁廣。卻是爲何?

    畢竟薛燾慣於衝鋒陷陣,到了家裏,不喜務農。穀梁廣只好用自己的祿米,來管起兩家人用度。兩家七個孩子,加上穀梁廣及父母、薛燾夫婦,十二口之多。將他的祿米全部用上,只是勉強果腹。

    這邊白馬縣,處於戰火漩渦之中。別說守節操,不貪污。就是貪污,動輒與薛刺史軍門牽涉,哪個敢只要錢不要命。家小就安頓在隆慮老家,哪裏還敢帶到縣署來招搖。

    堂堂朝廷命官,一天天孤寡一人,宛如出家的和尚,別人笑談倒無所謂。自己正值壯年,於牀簀之間也翻來覆去,難以處置。

    這也罷了,夫人薛燕薛錦屏投身軍門,卻不會一日半載歸家。不到整個吳元濟戰事平定,不得辭去軍職。不輒是判了穀梁經緯一個強行出家之罪。

    說到這裏,白馬縣令古梁經緯環顧左右,不禁大笑起來。

    望高之跟着笑了幾聲,立時向他施禮道賀:“恭喜大人,賀喜大人,今番有一樁天賜良緣,包您心甘情願,萬般如意。”

    繚雲繚破之看他這樣說,初時一愣,繼而微微一笑。託辭如廁,避個嫌,讓他二人細說。

    “養家餬口,捉襟見肘。哪裏還能納妾?”穀梁廣正色道。

    “小可所說這樁天賜良緣,有三個好處。不消您穀梁大人花半文錢。”望高之站起來,也一本正經。

    “哪三個好處?倒是說來聽聽。”穀梁廣饒有興味。

    “一個好處,不用您半文錢。第二個好處,能助您料理政務。第三個好處,能幫您三年五載鋪陳一個好大的人脈圈。”望高之盯住他不放,誠心實意相告。

    穀梁廣見他說得這樣好,忍不住問:“你說的這個女子,這樣的殷實,又有才學,又有勢力,人家在哪裏,能從我麼?”

    “此人就是我的義弟,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望高之答曰。

    “什麼?在眼前,在哪個眼前。”穀梁廣大爲喫驚。

    “你可知長安城的歌仙麼?”望高之坐下來,耐心問他。

    “歌仙之號,乃是當今萬歲御賜。名聞遐邇,如何不知。”穀梁廣還是沒弄明白他要怎麼說。

    “歌仙就在白馬縣署。你還不知。你可知新來的東廳尉繚相是何人?”望高之逐漸透漏。

    “繚相,字破之。明經科今年及第,如何不知。”穀梁廣還是不明白。

    “哈哈哈哈,穀梁大人啊,繚破之的姐姐,你見過了?”望高之這就成了逗他的樂子了。

    “早已見過,國色天香。”說完這句,穀梁廣忽然醒悟,大驚失色:“難不成破之的姐姐就是名震京師的歌仙?”

    “你可知道歌仙的名諱?”望高之再問。

    這時候,穀梁廣“唿”一下站了起來:“哦哦哦,歌仙繚雲,繚相,果然是姐弟。地方官皆以爲,繚雲是個比喻罷了,敢情實有其人。”

    他說完之後,在這後邸,從東走到西,從南轉到北。倒背雙手,無法安坐。

    望高之看他興奮莫名,故意喊道:“穀梁大人,小可有急事,要回隆慮去。這裏,我就不便插手了。”

    穀梁廣急忙過來,拉住望高之:“我看兄弟敢往哪裏走?既然說出這麼大一件功勞,豈容你半途而廢。”

    兩人哈哈大笑。少時,繚相進來後邸。望高之就着他叫來繚雲。

    繚相走後,高之說:“立刻叫你領略歌仙風采。聽聽是如何動人。”

    頃刻間,繚雲款款而來,向穀梁廣道個萬福。

    穀梁廣也是個正人君子,從沒細看過繚雲。這次細看她,果然驚爲天人,一時癡在那裏。

    “大人,召喚小女子有何使喚?”繚雲悠悠叫道。

    穀梁廣的魂魄剛剛到九霄雲外飄蕩一圈,聽她這樣鶯囀叫聲,驚得打個激靈:“哦哦哦,小生穀梁經緯,見過歌仙妹妹。你是御賜的歌仙,小生哪敢冒昧使喚。”

    望高之看他有了幾成意思,義弟繚雲這頭自然憑自己鋪排,於是趁熱打鐵:“穀梁大人,穀梁大人,讓我義弟歌上一曲,如何?”

    “好好好,我來撫琴。”穀梁廣興奮莫名。

    望高之、繚破之忙不迭到裏屋,往外擡琴。

    起先就是一曲王維王摩詰的《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曲)》,繚雲歌喉舒展,頓時後邸鳥雀來聚,相映成趣。

    如此驚人好聽的歌聲,穀梁廣聽得目瞪口呆,忘掉手中的琴絃。

    高之過去,“呤”一聲,撥一下琴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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