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販夫全神錄 >第139章 做起綢緞莊
    他們出來旅社,到真定街上,直奔雲安坊。

    要看看這個坊主陰菲兒到底是誰?跟北溝鄉君陰莞兒是不是有關係?

    到了雲安坊,這裏是坐東朝西的三進院子,臨街一間過道,其餘四間全通,當然是客堂。尤統、安芝先進去。

    都知晁慧娘接住,二十五歲,身長六尺九寸,在女子中屬於上中等身材。長臉鳳目,肌膚雪白。凸凹有致,楚楚動人。說話如同琴音,攝人心魄。

    互相通名,認識之後,尤統問道:“晁都知,我能冒昧問一句嗎,這裏的坊主是不是陰菲兒?”

    晁慧娘一笑:“正是,怎麼,找他有事嗎?”

    安芝接住話頭,說道:“我們與朝歌順成坊都知雲釵兒是老朋友,想通過關係打探到雲釵兒,我們有家書捎來。而云釵兒跟陰莞兒是好姐妹。”

    慧娘一聽,大爲驚訝,急忙讓座,說道:“雲安坊的大東家就是北溝鄉君陰莞兒,他不輕易過來,而是由她姐姐陰菲兒照管雲安坊。雲釵兒是這裏的教師,但不做這一行,開着綢緞莊。”

    “她綢緞莊的名號是什麼,在哪條路?我們這就找她。”安芝急忙追問。

    慧娘答道:“她的綢緞莊在西門裏,名叫美社綢緞莊。這名字是她夫君名與她的字的合稱。你們到那裏就看見了。”

    安芝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小坨碎銀子,約有半兩,說道:“我們先定下八人的位置,晚些時候過來聽歌。”

    晁慧娘忙不迭給他們安排,叫他們認了位置。又叫來歌、舞、樂、詩四長,根據安芝的喜好,做了安排。

    尤統、安芝出來,跟老爹尤統說明情況,三人到西門裏找美社綢緞莊。

    到了地方,這裏是七間門臉,卻只有四間貫通作爲門面,三間打開當過道,這麼大的過道啊。進入院子,進深是五進,好寬闊的大院。

    第一進院子的東西廂房全通,一律是各色綢緞的樣品,裏面侍女各有三名,來客問話,個個熱情應對。堂屋是三間通的大客堂。茶臺、茶具三套,八仙桌、太師椅、長凳也是三套。侍女六名,招呼來客。

    第二進院子的東西廂房也全通,一律是各色成衣展示,各有三名侍女,爲客人試穿,介紹。東廂房是男服,西廂房是女服。二堂也是中間的三間全通,擺着各種花色的銅鏡。茶臺、八仙桌各有三套,也各有三名侍女照應。

    第三進院子的東西廂房也全通,一律是裁縫,繡女。東廂房是裁縫男裝的,西廂房是裁縫女裝的。三堂中間也與前面一樣陳設。

    第四進院子的東西廂房也全通,東廂房擺着書案及文房四寶,來客可以寫寫畫畫。西廂房擺着瑤琴、圍棋、象棋。四堂陳設也與前面一樣。

    三人轉了一遍,到了四堂,見有幾個男女在喝茶,探問莊主雲釵在哪裏?

    有人高喊:“美髻,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回答的聲音就在四堂西側房間,開着門,傳出朝歌口音:“去疾,先接待一下,我這裏正盤賬,馬上就該關張。”

    這人站立,見尤貫身穿深綠官袍,品階是六品,趕忙深施一禮,以潁州口音說道:“官家在上,鄙人陶去疾,本莊莊主的外子。請問何事?”

    尤貫一聽,哦,他就是陶社。哎呀,果然大唐偉丈夫,與自己身長不相上下。白淨的面龐,五綹長髯微微有幾根白的。身穿淺綠官袍,的確是七品官服。

    尤通寶是正六品上的驍騎尉勳官,自然比他的七品要高,所以被稱爲官家。看他這樣行禮,尤通寶也還禮,說道:“我們從平盧軍過來,給莊主宋美髻捎來了薛僕射的書信。”

    陶社一聽,薛僕射,怎能不知道。如今天下有幾個官居僕射的?必是義成軍老元帥薛平來信。驚得他急忙讓座,高聲叫道:“美髻,薛僕射給你來信,快出來一下。”

    裏面算盤突然停下,飄然出來一個仙女,來到陶社跟前,向着三位道個萬福:“釵兒請問官家,薛僕射現在可好?”

    尤貫從懷中掏出薛平書信,雙手遞給雲釵,見她小心而急忙地打開,連看兩遍,頓時熱淚盈眶。雲釵收好書信,拍一下陶社:“還不下拜尤別駕,這是薛僕射密使。”

    陶社看夫人淚水汪汪,也知道老元帥來信問候,頓時心中一熱,也落下淚花,與雲釵慌忙下跪。

    尤貫急忙扶住,不讓他們下拜,笑道:“通寶乃淮西故吏,現在只是個六品勳官。不必多禮,如果方便,犬子已經在雲安坊定下位置,我們細談。”

    雲釵急忙往裏面喊一聲:“柳帳師,我有老家客人,去雲安坊玩耍。你盤清賬目,一會帶都知、堂長、布長、裁長、縫長、繡長、茶長也都過去。”

    裏面一位老頭的咳嗽聲,沙啞喉嚨喊道:“多謝莊主,我渾身難受,就不去了。我叫高都知安排吧,堂、布、裁、縫、繡、茶六長都去。大郎、二郎、三姑娘怎麼辦?”

    “管家老燕、奶孃邢嫂帶他們在西院喫飯,不叫他們去雲安坊瞎起鬨。”陶社一邊跟着幾位往外走,一邊喊道。

    敢情他這綢緞莊,下設都知一名,叫高滑。

    就是莊主也要聽他在生意上的統籌,由他總領整個鎮州美社綢莊各個部屬,掌握全面。各縣的分號只有五家,由陶社負責管理。雲釵主管揚州、成都、汴州綢緞進貨。

    臨街大堂有堂長,院子里布廳有布長,裁剪師傅有裁長,縫線工有縫長,繡工有繡長,侍奉茶水琴棋書畫的有茶長。我的娘呀,這生意做得這是老大了。有專門的帳師,還有管家、奶孃。

    安芝感嘆道:“這麼大的綢緞莊,這可是將生意做到了再專業不過了。回頭也去青州開一家,這麼專業,保準賺錢。”

    雲釵兒拉着她,回道:“妹妹有所不知,一開始,我們只是有三間門面,僅僅賣綢緞。從汴州、成都、揚州販賣過來。”

    尤統十分好奇,接話:“那麼遠販運啊?怎麼就發展成這麼大的規模?”

    雲釵兒笑道:“昔日朝歌三販成立販伐丈疆旅,跑得更遠。規模麼,做了兩年,鎮州各縣小綢緞莊六七成的貨都用我們的。也就吸引了成德軍,將校戰袍,家屬衣服什麼的,都來做。也就將裁、縫、繡全做起來。”

    安香雲大爲驚歎:“這是多大的胸懷,纔能有這樣的規模。”

    陶去疾嘆一口氣,說道:“外表光鮮,內裏也有說不清的酸楚。前年夏季成德軍做一批一千人的軍服,連夜趕工,蠟燭翻了,裁好、縫好的,沒縫好的,燒得一乾二淨。還差點燒死人。一年半白忙活,現在才勉強喘過氣。”

    尤貫暗暗點頭,看起來,他們與成德軍打得火熱,必然能獲得意外的東西。此次,必能爲薛僕射的安排,做得一件功勞。

    一路說話,不覺得就到了雲安坊。說起這個青樓的名字,就是按照雲釵兒的雲字,加上陰菲兒現在老公安節的安字,合起來起的名字。

    說起雲釵兒與新封澄泥販神管城伯陳智之的關係,雲釵兒的話更多。又提起姐姐雲鎦兒,早已按照蓬萊子萇度的遺願,與萇南鄉仍舊過在一起。如今萇南鄉與雲鎦兒就在鎮州石邑縣裏開着美社綢緞莊分號。

    萇丁十八歲了,於年前娶的親,媳婦叫燕藍娘,屬猴,跟萇丁同歲。

    萇丁繼承了他爺爺的本事,販賣昆布。往來於鎮州、滄州、登州以及朝歌臘八會。

    他們家住在蓬萊,爺爺被追封蓬萊子婆婆陰莞兒被封北溝鄉君,在蓬萊向北溝鄉有朝廷劃的八十頃私田,八千畝啊。

    雲釵兒居所就在美社綢緞莊西院,管家老燕,叫燕猛,就是萇丁的老泰山。奶孃邢嫂,叫邢四娘,是燕猛的小姨子,也就是燕藍孃的姨娘。

    萇丁的弟弟,也就是陰莞兒生的,叫萇壯兒,現在八歲了。母女二人住在蓬萊北溝鄉,她是皇封的北溝鄉君麼。

    他們正說這話,晁慧娘將陰菲兒與丈夫安節叫了進來。提及平盧軍來客,陰菲兒禁不住眼含熱淚,喜歡得不得了。是啊,她要不跟萇度徒弟卜圖賜胡搞,妹妹陰莞兒的北溝鄉君,鐵定是她的。

    多虧了陶社、雲釵兒夫婦提攜,纔有今日。要不然,早就流落街頭,見閻王了也說不定。

    尤貫以爲他們的家事不想了解太深,這屬於不禮貌。但陰菲兒卻不以爲然,是啥就是啥,毫不遮掩,顯得非常豁達。

    也難怪,前半輩子與萇卜麴生活,生養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雖然兒子萇南鄉不是萇度親生,但腦袋瓜子接受的百分之九十五的理念,處事風格,都有着萇度的影子。甚至說話都很像萇度的樂樂呵呵、萬事無所謂。

    她爲曾經是萇度的結髮妻而自豪,爲自己是一位正神的前妻而驕傲。滔滔不絕,無所顧忌。

    這倒是出乎尤貫的預料,更出乎尤統及安芝的預料。他們還年輕,暫時理解不了這其中的人生況味。

    安節一看,這安芝是老本家啊,頃刻間熟絡起來,也是海吹神侃。安芝也趁勢與他套近乎,力爭獲取更多信息,以圖快速編織在鎮州的關係網。他們正說得熱鬧。忽然外面喊聲大作。

    一個漢子如雷般的大叫:“安節,你混蛋,給老子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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