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販夫全神錄 >第170章 她有閨怨瘋
    主家敬酒,必然拉上當場最當家的大哥或者紅白事的總管。

    這要是不懂,就會讓在場的人恥笑你沒見過世面,不齒與你相交。

    冉袞除了是成德劍王,主要是茶販劍王。在軍界、政界,可能這個成德劍王更加叫人着急上火。其實,在販界,這個販茶劍王卻比成德劍王要厲害多了去了。成德軍,只是局域性的。販茶,是走天下的。

    他冉袞,堂堂劍王,哪能不懂上魚是什麼意思?

    只見他將魚盤子一調向,讓魚頭朝着大哥吳公鼎。就這一個動作,滿桌子的哥哥都暗暗點頭。啥意思?

    這意思很簡單,這些人點頭,表示老幺不枉了劍王稱號。

    大哥這個角色,你做的配不配呢?也在如何喫魚這上頭。

    實在太忙,急着散席的話,那就挑一根青菜葉子蓋住魚眼,喊一聲:“一概不說,大家一起幹。”

    這就算大哥發號施令了,大家隨意喫魚,就該上湯上飯,準備撤席了。

    如果弟兄們沒多忙的事情,今兒就是專門喝酒消遣的。

    那好辦,大哥發號施令之初,不是青菜葉子蓋魚眼,而是自己先喝魚頭酒。大哥喝一個、三個不等,肯定喝的是單數,絕不會喝兩個、四個。但一般都會喝三個。

    繼而,大哥發令,頭三尾四肚五脊六撥浪七,尾叉各加一。

    什麼意思?魚頭對着大哥,已經喝了三個。

    尾巴對着誰,頭三尾四,就該喝四個。魚肚對着誰,喝五個。脊背那邊的人喝六個。誰特愛喫魚,呼啦啦將一面喫完,讓與翻身呢,那你喝七個。

    尾巴開叉很大,尾巴朝着的兩個人,頭三尾四麼,喝酒數是四加一。

    這只是其中的一種喫魚方法。酒席上,喫魚方法還有很多。

    基本都是輩分最大,或者大哥發言。其他人,如果沒等長輩或者大哥發言,就動筷子的,比同撥浪七,直接喝七個。小酒量喝七個酒直接趴下,叫你喫魚?屁也喫不成。這是教訓、整治不懂規矩的。

    看吳公鼎這個大哥是否鎮得住衆位,只需要看他讓大家怎麼喫這條魚?

    昆布耆老吳舉站立起來,對衆位說道:“鯉魚躍龍門,躍上龍門,魚就化而爲龍了。既然是這樣,我們就來個鯉魚躍龍門的喫魚法。”

    下面衆位兄弟及湯荷娘不免驚奇,左右兩桌也都靜聽所說。

    吳舉說他的酒令:“既然魚頭對着我,我先喝下三杯。第一杯酒,敬首立市廛的神農大帝。”

    他說罷,將手中斟滿酒的杯子聚過額頭,往空中一酹。自己再滿飲一杯。

    第二杯酒,敬九泉之下的商人販夫祖先,庇佑我等無往而不利。說完,將身形低俯,酒杯放在膝蓋高低位置,往地上酹下一杯。自己又滿飲一杯。

    第三杯酒,敬在座的各位父母雙親,生育了我等,叫我們情意相投,結爲兄弟。說完,轉身面向神龕,又從腰間往地上酹下一杯。自己又滿飲一杯。

    只是這三杯酒,滿屋子人頓時鴉雀無聲,十分敬服。

    繼而,吳舉朗聲說道:“二弟安漕通、三弟李秀兜、四弟尤通寶、五弟張平危、六弟文走霹、七弟漆雕平復、八弟冉雲華、八弟媳湯荷娘,大家一起,隨我連幹三杯。一起躍上龍門,不再單個一一敬來敬去。”

    衆人嘩啦啦站立,侍女忙不迭斟酒,一起連幹三杯。喫魚的儀式結束,吳舉將筷子挑起一根青菜葉子,蓋住魚眼,口稱:“一概(蓋)不說。”

    繼而,他隨意挑一坨魚肉,表示已經可以開喫。大家紛紛舉起筷子,來喫魚肉。

    這時候,冉袞與大哥一使眼色。吳舉端起酒杯,冉袞也端起酒杯,拿個酒壺,先到兒子冉鵬這一桌敬酒。

    敬到冉鸝這裏,看她臉色黑沉沉烏雲密佈,冉袞和藹地玩笑一句,企圖叫她改換臉色:“丫頭,高興點,今兒這麼多伯伯到家裏相聚,多快活呀。”

    哪裏知道,冉鸝卻“唿”一下站起來,大吼道:“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哥哥那麼晚才趕到家,你咋不吵他?我不吃了,也不喝了。”

    說完,她好像中了魔似的,箭一般飛跑出去。

    這吼叫的啥,自己心裏有鬼,看什麼,想什麼,都極其敏感。她爹只不過簡單提醒一下,就引發如此讓人目瞪口呆的反彈,叫人無法緩過氣來。

    冉鵬一看,簡直莫名其妙,怒道:“小鸝,回來。看我去把她拎過來。”

    尤統挨着他坐,一把將他拉住。王宣娘也趕緊死命扶住他,說道:“你不要動,你出去說不定能打起來。冷靜一點,冷靜。”

    冉鵬深吸一口氣,憤怒地看着門外,緩緩坐下。

    當孃的趕緊去吧,湯荷娘起身就往外跑。漆雕平復也被她這話刺到,由冉鸝的舉動,想起自己的寶貝女兒漆雕卉,沒過門的時候,跟這丫頭的表現,簡直是如出一轍。

    他緊跟着湯荷娘一起出去。二人看見冉鸝往後堂二樓自己的秀樓去了,一路跟着上樓,進入冉鸝房間。

    湯荷娘點着冉鸝,怒吼:“我只說一遍,兩句話。如果不聽,隨便你胡鬧,再也沒人理你。第一,你這樣做的意思,是對所有伯伯表示仇恨,讓爹孃一番苦心結義的兄弟化爲泡影。第二,馬上滾回去,改換臉色。”

    湯荷娘說完,起身就走。到了樓門口,“哐”一下,將房門重重摔上。聽見他一面往下走,一面暴怒地喊着:“冉鸝,今天如果不聽話,皮鞭伺候,至少一百鞭。不打得你皮開肉綻,就算老孃沒本事,老孃就一頭栽死。”

    漆雕又對樓下喊道:“弟妹,千萬別亂說。有我噠。”

    下面其他人還要往樓上來,被文烈攔住:“老七是老縣令,什麼案子沒辦過,嘴皮子又利索,叫他在上面就行。”

    文烈隨手一點圍在身邊的兩名下人,恰好金樓、銀蔓,吩咐道:“你們上去,給七老爺倒茶,陪小鸝說話。”

    金樓、銀蔓正要上去,湯荷娘又喊:“銀蔓不許去。”

    文烈眼珠子一瞪,大吼:“今兒聽我的,你們兩個上去。弟妹再說一句,將你轟出冉府。走,繼續喝酒。”

    這一聲宛如晴空霹靂,如果在戰陣上,將有多少敵將嚇破了膽。

    大家一看,我的天啊,這文烈真的是五雷神將,吼起來,房梁恨不得震塌。看起來,湯荷娘治家,手段太少。女兒已經添亂了,當孃的怎麼能接茬大吼大叫呢。這不是明擺着,給整個冉府又增添了一道涙氣嗎?

    再看樓上漆雕又怎麼做?

    她看金樓、銀蔓上來,問了姓名。

    再看冉鸝,她看看金樓,立馬現出一種熱切的臉色,而且淚花頓時涌出。

    漆雕又立即就明白,冉鸝是發什麼瘋了,這叫閨怨瘋。外向的女子,會烈火般如同雷暴發作。內向的女子,會憂鬱成疾,甚至一命嗚呼。

    “金樓,要想給小姐消氣,必須你來幫個忙。”漆雕又對金樓和顏悅色。

    “七老爺儘管吩咐,哪敢說什麼幫忙。”金樓忙不迭迴應。

    漆雕又點着他:“你到老爺的書房,給我請來一點黃紙,拿來筆墨,我要寫一張神仙的牌位。”

    金樓應聲而去。這邊卻叫冉鸝、銀蔓聽得莫名其妙,呆呆地看着七老爺。

    漆雕又吩咐銀蔓:“你給小姐梳一梳頭髮,勒樣會讓她安靜下來。再點燃一炷檀香,對鎮靜、安神有幫助。”

    銀蔓照着做了。金樓上來,將筆墨紙硯全拿來了。

    漆雕又唰唰幾筆,寫下了一張牌位:供奉春酒販神南溪郡君漆雕太君諱卉字蘭蕊。

    寫完後,他將牌位交給冉鸝,對她吩咐道:“女娃,我是你七伯,名叫漆雕又。這牌位上,是我屋頭女娃漆雕卉,比你大十歲。昨年子大戰青州,與女婿一起陣亡,被天子封神。勒件事情,你曉得不?”

    冉鸝一聽,哦呀,天啊,父親早就說過。天下戰將的家庭,估計沒有一家不知道的。七伯竟然是夫婦販神的老爹,不可能,怎麼能與俺爹結義呢?

    但轉念一想,爹也是響噹噹的劍王,也說不定。何況人家寫這個牌位,那麼順溜,外人絕對做不到。

    她趕忙站起來,對着漆雕又道個萬福,又跪伏在地:“七伯,冉鸝願意聽你說。你怎麼說,冉鸝就怎麼做,都聽你的。”

    漆雕又看她還知道敬服個人,將她攙扶起來:“我們八個既然結義了,牌位上的這位正神就是你親姐姐,曉得麼?”

    冉鸝頓時一哆嗦,趕忙迴應:“是的,就是親姐姐。”

    漆雕又看了看她:“將你姐姐的神牌貼在你這屋頭的八仙桌中央的牆上,心裏有哪些委屈,不明白的事情,想讓姐姐幫到你,你就燒一炷香,磕三個頭,將心裏話給她說。她一定會回答你的。”

    冉鸝半信半疑,與金樓、銀蔓一起,將牌位貼好,檀香點燃。

    端正跪倒,對着漆雕卉的神位磕三個頭。金樓、銀蔓也跪在她身後磕頭。

    不知道冉鸝會禱告什麼?春酒販神漆雕卉能回答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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