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裏面擡出了屍體,但用裹屍袋裝着,三人無法看到死者的面目。
梅子看到這個場景,不禁悽然,竟伏在李克定的肩頭。
李克定便攬着他的肩膀,勸慰道:“你別傷心,咱們爲歐文先生報仇,纔是正經。”
“可是,就算我明明知道是東條倉介所爲,沒有證據,又怎麼報仇?”梅子問道。
“不如,咱們先想辦法進去看看,也許能發現些什麼。”李克定扶正了梅子,一邊又說,“瞧你,男子漢,不許如此軟弱。”
“男子漢就不能傷感了嗎?”梅子說着,站直身子。見警察就要撤退,突然有了主意,上前對一名留着小鬍子的警察說:“先生,昨天下午我見過死者,並和他約好了今天下午三點鐘會面,也許我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小鬍子警察聽後,問道:“你認識歐文先生。”
“當然認識。”梅子說,“他和我父親是好朋友。”
小鬍子於是請三人和他們去警局,配合他們錄一下口供。
李克定和陸宛也想跟他們過去,以多瞭解歐文先生到底是怎麼被害的。
三人隨小鬍子來在警局之中,因這裏是英租界,警察多是英國人,幸好梅子英語熟練,把昨天之事,詳細跟小鬍子講了。
陸宛大概能聽懂梅子所說,心裏不斷想着,那大明檔案記載的佑鹿和寶珠,到底有什麼神奇?竟然惹出這等事端來。
小鬍子對梅子之言,似乎有些懷疑,又詳細問了幾個細節,主要是關於佑鹿和寶珠的,梅子便告訴他們歐文先生的父親,留下了幾頁文件,只要找出,細細看看,必能發現蹊蹺。
可是小鬍子卻說,在歐文先生的住處,沒有發現那幾頁文件。
梅子更加確信,也許兇手就是奔着這幾頁文件去的。
問過梅子,又來了一位中國人,向李克定問起事情經過。
李克定便把昨日見歐文先生的情形,詳細描述一遍。
警察見兩份描述沒有出入,讓二人在上面簽字。
完事之後,梅子問小鬍子,歐文先生是怎麼死的?
小鬍子說:“這個還需法醫驗屍之後,我們才能最終確定,根據初步判斷,歐文先生是中毒身亡。”
見得不到其他信息,梅子悄聲對李克定說:“我本來還要到龍王廟去,聽那虛遠如何回覆,但眼下歐文先生突然去世,不如咱們再去影院探查一番。”
“現場被封着,咱們也進不去。”李克定輕聲回答。
梅子一笑,轉頭對小鬍子說:“希望能在你們的監視下,讓我們去兇殺現場看一看,也許能回憶起一些事情,對你們破案豈不更有幫助。”
那兩位警察嘀咕了幾句,說道:“好的,咱們這就前往,但你們記住,裏面的東西一件都不能動。”
三人做了保證,這纔在小鬍子警察的帶領下,又來在了歐文先生的辦公室。
梅子在辦公室裏,按照他和李克定從進來到處去的時間順序,又把經過講了一遍,小鬍子時而做一下記錄。
講完之後,小鬍子問道:“你們昨天各自喝了歐文先生的咖啡?”
小鬍子在那辦公室裏,來回一看,見咖啡壺和杯子不在,知道已經被其他驚顫拿走,便問了他們昨日都坐在什麼位置。
二人又描述一番。
李克定記起,昨日歐文先生不停的抽雪茄,因爲沒有開窗戶,裏面煙霧繚繞。
但今日窗戶卻是開着的,不知道是警察開的,還是歐文先生開的。
陸宛也仔細把房間看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這裏面有一股特殊的味道,看辦公桌上,兩個菸灰缸裏,一個即將裝滿菸灰,一個卻只有薄薄的一層。
問小鬍子說:“這個菸灰缸,她是否可以聞一聞。”
小鬍子囑咐她,可以到近前聞,但不準觸碰,更不能打噴嚏。
陸宛答應,小心的走過去,附身在那菸灰缸前,嗅了幾嗅,又看裏面尚有幾絲菸葉,似乎是摁滅香菸的時候,留下來的,只是菸頭已經不見。
梅子見她聞的仔細,問道:“你發現什麼了嗎?”
陸宛站起身來,先離開辦公桌遠些,才又搖搖頭說:“沒有發現。”
梅子對小鬍子說,歐文先生叫我們今天過來,原本是取複製的文件,如果你們找到了,請交還給我們。
小鬍子回覆梅子這個他做不了主,但如果最後案子破了,複製的文件可以交給他們。
李克定忽然想起,歐文先生戴了一枚戒指,於是說:“昨天,歐文先生的右手中指,戴着一枚鑲嵌粉紅珠寶的金戒指,他說那是他父親留下的,不知道那枚戒指還在不在。”
“NO。”小鬍子回答道,“我剛纔就在裏面,歐文先生的雙手,我仔細看過,上面沒有任何首飾,更沒有什麼戒指。”
小鬍子自己嘀咕兩句,而後說:“你提供的信息,很有價值,關於那枚戒指,請你再仔細描述一下。”
李克定便說:“那枚戒指很特殊,上面鑲嵌的粉色寶石,足有花生米大小。”
“關於那寶石的顏色,能再描述的更詳細嗎?”小鬍子問道。
李克定一時不知怎麼形容,梅子忽從口袋裏拿出一方手帕,展現給大家,“就是這個顏色。”
“對的,就是這個顏色。”李克定一看,急忙說。
小鬍子便問梅子:“梅子先生,這塊手帕,我們能不能借用,等大家認過這種顏色之後,我們一定還給您。”
“這樣吧,我後天去警察局取,你們這兩天時間,讓偵辦案件的人員,都看上一看。”梅子說。
“謝謝,謝謝您,梅子先生。”小鬍子忙道謝,“後天您隨時可以去取,我在警局等候您的到來。”
三人折騰半天,一無所獲,梅子去了酒店,李克定和陸宛從英租界回來時,李克定便問她:“你今天在歐文先生那裏,到底發現了什麼,那菸灰有什麼不妥嗎?”
“你可真夠細心的。”陸宛說,“其實沒有不妥,我只是隨便聞聞。”
“哦,你可能沒有聞過雪茄的問道。”李克定替陸宛解釋着。
“也許是吧。”陸宛說道,“那位梅子先生,你覺得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