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叮囑過了,蘇眠是朝廷重犯。
沒有他的允許。
任何人不得探視。
夏景明一聽,視線再次聚集在白澈身上,“你不但將眠兒入獄,還敢攔着我看她?”白澈一而再再二三的被懷疑膽量,一點都不惱,雲淡風輕的扔出兩個字,“我敢。”
有什麼不敢的。
秉公執法。
不行麼?
如果看見一個犯人恃強凌弱,因爲膽小怕事,不敢收押。
擔心節外生枝,又不敢下令限制探監。
那律法就會淪爲有權有勢者的工具。
拿什麼維繫公平?
執法執政,當嚴則嚴。
不敢也要敢。
一定程度上,夏景明和蘇眠是一種人,心裏沒有規則。如果別人侵犯了他們的權益,律法對他們來說就是有效的工具,立刻降下懲罰。如果他們觸犯了別人的權益,律法對他們來說,就是幾頁廢紙。
他不覺得白澈是在客觀處理。
他覺得白澈以權謀私。
他覺得白澈在挑釁。
他恨透了白澈。
“你別囂張的太早,終有一日,我會將你踩在腳底下,讓你爲今日的所作所爲付出慘痛的代價!”夏景明說的話宛如有形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向白澈。
這是宣戰。
“哦。”
金銀花扯了扯白澈的袖子,“我們走吧。”讓他一個人對着空氣罵。
“嗯。”白澈拉過她。
被他拉着下了石階,金銀花驚喜的發現,“你總算習慣拉着我的手了。我還以爲你會一直忘,我得一直提醒下去。”
白澈沒說話。
嘴角的笑泄露了好心情。
金銀花催了下:“我們走快點,我得早點回來照顧爹。”
他拉着她,迅速的穿過人潮。
她小時候家裏窮,可沒喫過什麼苦,髒活累活很少幹,掌心細膩柔滑。
他的掌心則不一樣,全是繭。
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很開心。
走在路上,金銀花感慨道:“如果夏景明的婚禮上,你沒來找我,我可能這輩子真的不會嫁了。”沒有遇見他,就不會得到那一絲清醒,想起莫名消失的過去。
她還會癡癡的等夏景明。
病態的耗着年華。
當時尚且不覺得等夏景明有什麼後悔的,如今一步步的看清夏景明的真面目,她覺得自己像在臭水溝裏泡了一年多,有點兒羞恥。
這種人不值得喜歡。
不值得等。
白澈:“我一定會去找你。”
爲了那一次見面,他提前告假,熬了幾個通宵處理完短期內的事情。
催着車伕趕路,晝夜不停。
她的輕功太好了,好到他派去尋她的人根本追不上,所以他查探了很久也不知道她究竟住哪。有時候好不容易通過查訪的方式得到一點線索,她又很快搬了家。
於是,他只能出現在她一定會出現的地方。
以賓客的身份。
等她來。
金銀花心抖了一下,側眼看了一下他,“如果還有來生,我也想爲你,奔波一程。”追一個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人非但在原地不想前行,還無休無止的後退,並且爲了躲避,要在兩個人中間劈出一個銀河來。
任另外一個人費盡周折,無濟於事。
如果。
真的有緣。
如果。
還有來生。
他若不是那個想劈出銀河來阻止她靠近的人,他若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願意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