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萬里有些恍然，又習慣性地生出些懷疑來。
這真相來得也過於順利了些。
他把裝有黑色棋子的棋罐放到對面，很自然地接着問：
“聽起來確實不錯，有點心想事成的意思。那你不唱歌的時候，光是聊天說話，也有這效果嗎？”
宋瓷雙眼澄淨地看着他，像是不諳世事的小鹿，隨手拈起一枚黑子下在天元處，毫無防備地答：
“沒有吧，那不成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了？”
她像是被自己逗樂了一般，哈地笑一聲，隨即遺憾地搖頭：
“我要是真有這本事就好了，那不就是神話故事裏的金口玉言言出法隨嗎？
我要真有那樣通天的本事，先就許它一個世界和平，可哪有那麼容易。”
說着她又嘿嘿笑起來，擠眉弄眼問對面：
“我想起來一個笑話，你要不要聽？”
何萬里隨手落下一枚白子，看着她亮晶晶大眼睛裏明晃晃寫着的快問我快問我，不由得微微勾起出脣角：
“什麼笑話？”
宋瓷高興地給他一個上道的眼神，隨手又擺上一枚黑子，純粹照搬昨天看的棋譜，都沒過腦子的。
“這笑話老招笑了。有個人意外撿到阿拉丁神燈，不小心把燈神擦了出來。
燈神就問他：你有什麼願望？
那人不怎麼信它，隨口說，你要真是神靈的話，那就叫世界和平吧？
燈神怒了：你怕不是在故意爲難我，這是上帝都做不到的事情！換個願望！
那人想了想，又說，那你把我變成世界上最迷人的人吧，誰見了我都瘋狂癡迷地愛上我。
燈神沉默良久，說：咱們還是再談談世界和平的事吧。”
說完這個老掉牙的笑話，宋瓷自顧笑得前仰後合，還沒耽誤她跟着老師一下一下襬棋子。
可他沒忍住！163
這個小促狹鬼。
“誰教你的？”
“我媽。”
老實人宋瓷特別自然地甩鍋。
何萬里沒說什麼，像是信了。
倆人繼續下棋，一來一回不假思索，很快擺滿大半棋盤。
“這些棋子無氣，我要提子。”
何萬里毫不留情殺了學生一個片甲不留。
“你這棋子是照着棋譜擺的吧？我已經殺掉你的大龍，你輸了。下棋要專心。”
宋瓷的笑僵在臉上，被老師這記下馬威殺得垂頭喪氣。
“是，謹遵老師教導。”
何萬里見着學生蔫蔫的小模樣，眼底浮現一點笑意，鼓勵地說：
“你的棋譜背得很準，一個棋子都沒擺錯。”
宋瓷立馬高興起來：
“是吧？我背書很厲害的。我媽說過，勤能補拙，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
我多背幾本棋譜，把常用的套路搞清楚，就不會輸得這麼快啦。”
何萬里一愣，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對面跪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兒已經開始喊腿麻，噗通一聲坐倒，整個人矮了半截，連肉呼呼的小下巴頜跟小鼻子小嘴兒都瞧不見了。
“沒事吧，麻得厲害？我給揉揉。”
何萬里大步過來，一把將她提起來，大掌稍稍用點力氣，給她捋着小腿和小腳丫。
“啊啊啊好麻好麻好麻！”
宋瓷難受地叫起來。
李慎行像枚小火包彈似的衝進來，顫抖着聲音衝可怕的大壞蛋怒目而視：
“不許欺負我妹妹！你快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