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高興地笑出一臉褶子,嚼着香甜的月餅,就要去給貼心的小孫女泡奶粉喝。
這個奶粉可是好東西,比麥乳精還金貴,有錢都買不着的,孩子姥姥費心了。
李勝男教過婆婆怎麼泡奶粉。
宋老太一絲不苟地照做,挖一勺子奶粉,倒小半瓶熱水,再兌上一半涼白開,使勁晃勻,然後倒兩滴在手背上試試涼熱。
“溫突突的,正好喝,給。”
宋老太一次成功,高興地把奶瓶遞給小孫女。
宋瓷甜甜道謝,放下吃了幾口的月餅,抱着奶瓶咕嘟咕嘟灌幾口。
“你慢慢喝,別嗆着,奶去給你把衣裳洗了晾上。你就在炕上看書玩啊。”
宋老太安頓好小孫女,抱着衣裳要走。
宋瓷又問一句:
“奶,我小表哥呢,來咱家住沒?”
宋老太邊往外走邊答:
“慎行跟你媽去鎮上找你小嬸了,要給他在公社小學辦借讀。都好着呢,你操心你自己個兒就行。”
宋瓷安下心來嘬奶瓶。
嘬着嘬着,就歪了下去,還舒服地翹起二郎腿,粉色小腳丫一顛一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自打看到那封八字書信起,她的魂兒就跟身體徹徹底底融合在一起,親密無間,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齟齬。
這種踏實的感覺玄之又玄,要不是她如今感應力強,只怕也會不小心忽略掉。
宋瓷自我檢視一遍,沒查出任何異常。
但精神力的運轉明顯更圓轉如意了好些。
該怎麼形容呢?
就好像是受到的地心引力更明顯了,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牢牢站穩的感覺。
沒有對比,都不會發現,她之前其實時刻受到某種無形無質的排斥。
而現在的她,才終於被這具身體乃至這方世界所完全接納。
聽起來是不是很玄妙?這已經是她貧瘠詞彙所能描述的極限。
宋瓷心情明朗地翹着二郎腿嘬奶瓶,腦子裏天馬行空地想着,這會不會就像是古代帝王金口玉牙一樣,賜給她一道聖旨,就相當於許可了她在這個時空的合法居留權?
哎呀她到底都在胡思亂想些啥,這又不是寫,太中二了。
宋瓷嘻嘻一笑,把這個無稽的念頭拋開,繼續舒舒服服地享受她的鹹魚生活。
偷得浮生半日閒哪。
夏天衣裳單薄,宋瓷衣裳又小,三兩件搓把幾下就洗得乾淨。
宋老太把洗好的衣裳晾上晾衣繩,倒掉洗澡水,又把鯊好的母雞下到鍋裏,竈膛裏塞上柴禾小火慢燉上,拿腰上繫着的圍裙擦擦手,回屋瞧瞧小孫女在幹啥。
這一看才發現,小孫女不知道啥時候又睡着了,嘴裏還含着奶嘴,奶瓶裏還剩下小半瓶奶。
這孩子,身子還是虛啊,可算是累壞了。
宋老太心疼的不行,把奶瓶跟月餅都拿走,給小孫女腦袋底下墊上枕頭,又蓋上小花被,叫她舒服地睡。
看看面醒好了,趕緊揉成一個大大的麪餅,端到後頭大隊長家裏,借他家大鍋蒸發糕。
這發糕裏她放了不少好東西,又是花生油又是白糖又是雞蛋的,還擱了點麥乳精跟牛奶,上頭還摁上二十個大紅棗點綴着,好看又好喫,準備蒸好了送給親戚當回禮的。
像是高珊她媽那裏,就得給兩大塊。
當然,像是月餅雞蛋糕酒水香菸啥的也要送。這發糕就是個心意,看着也好看。
忙忙活活的,李勝男兩口子回來了。
李慎行已經去高珊她大嫂帶的班裏插班借讀,晚上高珊給騎自行車帶去她家,叫宋春慶去接回來就行。
“正好,把我蒸的發糕帶去給親家嚐嚐。”
未來小兒媳做事周到給面子,宋老太做婆婆的也高興,就把回親家的禮又給厚了一分。
宋春安回來就跟大爺似的往炕上一躺,摟着閨女要睡。
他也還沒緩過乏來,又趕場子似的去開會做報告,簡直累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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