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就此承認下來,也不好出言辯駁,就哪哪都不得勁。
他不是會爲難自己的性子,不樂意聽這些,乾脆換話題。
“小孩子家不禁誇,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還是悠着點好。
對了,我這幾天沒在鄉里,不知道鄉里有沒有發生什麼新鮮事?”
這話又問到點子上,大師傅話匣子打開那是滔滔不絕。
“嗐,你這可是問對人了。要打聽咱鄉里發生的新鮮事啊,就沒我老張不知道的。
纔不是說起衛生院的王大夫嗎,他還跟我說了個事,一般人都不知道。
有個老神醫叫做臧國良的,來咱們縣收徒弟了!那位老爺子在他們大夫這個行當裏,是這個!”
大師傅比出大拇指,一臉的得意洋洋,就彷彿在炫耀自家祖宗似的。
“知道老爺子爲啥來咱這個鳥不拉屎的地界不?就是專門衝宋瓷來的!
老爺子使得一手好陣法,生死人肉白骨,人稱鬼見愁,閻王見了都得繞道走。
他現如今哪已經九十高齡,可惜後繼無人吶。這不,聽說了咱們小神醫宋瓷的本事,生出愛才之心,不遠千里親自來此,想要將其列入門牆,收做關門弟子。
這是何等榮耀之事!
也就是咱們小神醫當得起這份殊榮,那可是一手金針治好豬瘟的小天才,再得遇名師教導,前途不可限量!
退步?不存在的!
我老張敢拍着胸脯子做保,宋瓷,以後是要記載在咱們鄉志裏的,提起咱東安鄉,必然有她宋瓷這麼一號人物!不信走着瞧!”
好麼,他這是遇見閨女說過的腦殘粉了吧?逮人就安利,容不得別人說自家偶像半點不好,無腦護短槓精在線,也是辛苦。
關鍵是,他纔是宋瓷親爹,他也沒說自家閨女的壞話,是友軍哪!
宋春安無語至極,努力帶轉話題。
“能爲鄉親父老增光添彩,每個人都會覺得榮幸的。
還有其他消息嗎?與鄉正府有關的。”
張師傅大力搓背,錯出一條條灰白色的死皮,成就感爆棚。
聞言隨口說:
“你想問當官兒的事啊,這我還真知道。咱家老闆就是鄉長家親戚,好些內部消息咱都知道,我就告訴你一人兒,你可別往外說啊。”
宋春安上道地捧哏:
“我肯定不往外說,我嘴巴嚴着呢。”
張師傅要的就是這個態度,滿意地說:
“兄弟是個厚道人,我跟你投緣,跟你說個祕密。”
他故作玄妙地私下瞅瞅,湊近宋春安耳邊,低聲說道:
“就我家老闆你知道吧?他妹子是咱鄉長正兒八經的姨家表妹,關係近着吶!
老闆家裏買賣開得大,這個澡堂子只不過是其中最不賺錢的一處。你尋思一下,他一年能往腰包裏你劃拉多少錢?
可這錢他也不是光掙來給他自己個兒花的,得往上頭孝敬你懂吧?”
宋春安敏銳地察覺到點什麼,面上卻擺出拿手的老實人憨厚表情,茫然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