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竟然敢出千,哼,既然摸透了他的底細,那對戰起來自然也是不慌不忙了。
果然,那個大漢贏了個鉢滿盆滿,衆人無一不感嘆這人的好運。
管事的當即就將銀錢全部奉上,那個大漢道了謝,又重新坐下來,怪不得這麼囂張,有出千的本事在,誰還能有他運氣好?
不過林阿奇也不是喫素的,她今日來,本就是爲了賺點小錢圖個樂子,但也勢必看不慣這種小人爲非作歹!
她尋了個位子坐下,丹心看着她的動作,眼睛都直了。
有從一樓上來的認出來她:“她可是在甲字桌一連贏了八局的小公子!大哥你碰上她可不一定能贏啊。”
那大漢朝她抱拳一笑,憨厚中帶了殺機:“天命難違,承認了。”
林阿奇淡笑一聲,靠在椅背上一派閒然自得的模樣:“各憑本事罷了,久仰久仰。”
很快就湊好了局,一桌人輪流下注,林阿奇正好是最後一個,大漢是第二個,五局之後他可以隨意押注,這把似乎是顧及到林阿奇這個人物在,他壓了八百兩。
另外幾個多多少少的也壓了幾百兩。
林阿奇估算了一下,她又不是真的爲了掙這麼多錢,意思意思也同大漢一樣,壓了小點五百兩。
丹心在她對面看得心驚肉跳。
小姐一擲千金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去年湘春樓公子哥們爲了討花魁一笑肆意撒錢的模樣。
荷官開始搖擲骰子,一桌子熱議騰騰。
突然,林阿奇耳尖一動,這是木桌機關碰撞發出的聲音。
從她這個角度,自然是看不到桌子底下之人鬧出的小動作,可她自小跟着師父捯飭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再加上師孃傳授的一些心得,自然猜想出那是賭坊與出千之人定下的約定。
他們是一夥的!
方纔站着瞧不真切,只知道那個大漢出千,至於是如何做到的,她還沒有搞清楚,這才上場想要窺探一番。
卻不想這個金順賭坊本就是一個破爛筒,烏煙瘴氣擾得她沒了玩意興致。
好啊,你們不是一夥的嗎?那可就不要怪我林阿奇不客氣了。
幸三娘乃是從前京城以一己之力連贏三十場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那一戰可謂揚名整個雲谷國,不少慕名而來的大賭手爲了見她一面更是耗費萬兩。
然而師孃這個人性情不定,她只是缺錢的時候纔會進入賭坊撈點油水,至於爲何她那回那麼缺錢要出人頭地,師孃從未對自己表明過。
反正林阿奇從小就知道,師孃這個人賭運就是極佳,雲谷國內她敢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而她自小就得了幸三孃的真傳,對於涉及比拼運氣之事,她從未甘拜下風過。
這個金順賭坊敢在幸三娘大弟子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真是太看不起她了。
林阿奇微微一笑,今天,她就來讓這破賭坊開業就關門。
“開——”
說時遲那時快,林阿奇微一低頭,便一手揮動,擋下了那顆由大漢擲來的骰子。
原來骰子是通過木桌上的機關,進入到骰子筒裏,因而達到變換點數的目的。
“是大啊!是大!”
大漢第一回輸,衆人只見他臉都僵了。
荷官顯然並不知情,朝在坐諸位一笑,林阿奇雖是輸了錢,倒也沒什麼表情,反正她方纔還贏了五百兩呢。
丹心瞧着可心疼死了,小姐竟然輸了,果然,沒有普通老百姓是常勝將軍,小姐也一樣,這要是及時止損那也還贏了不少,可……
丹心蹙眉瞧過去,賭坊規矩要五局才能下場,也不知小姐接下來會如何啊?要不要現在就溜回府請王爺來幫忙啊?可王爺入宮了,這……
丹心快要急死了,卻聽那邊又是一陣騷亂。
“又是大!哈哈哈哈……”
林阿奇贏了。
她微微一笑,朝荷官揮手,那邊自有人上前登記掛牌。
丹心微微鬆口氣,又賺回來了,甚好甚好。
那大漢的臉色愈加不好了,橫肉一抖,彷彿要喫人似的。
有人嬉笑勸慰着:“大哥你先前贏了那麼多場,這下手氣不好也是正常的。莫不如就此止住,來日方長啊……”
“是呀!我要是大哥指定不玩了。”
笑鬧唏噓不斷,那大漢拍了拍胸口,豪氣雲天:“撤什麼撤!老子還要繼續玩!”
一連失手兩回,二樓管事的眼神都陰測不少。
林阿奇看得很滿意。
想搞|她,不可能。
又是一輪新局,林阿奇自來聽信內心,她的直覺告訴她壓哪個她就壓哪個。
“這回我壓小。”林阿奇聲音輕輕,任人聽了都會覺得她只是個從家裏溜出來玩的書香貴公子。
“大哥壓了一千兩大!”
“這位小公子壓了一千兩小!”
有眼力見的一算,小公子已經贏九場了,這個大漢贏了五場連輸二場。
這一局大漢要是再輸,那先前的貴勢怕是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大漢嚥了口唾沫,事不過三,他一定不能再出差錯。
又是一聲:“開——”
機關玄動,骰子大開。
林阿奇手指靈活,一個反轉,又接住第三枚骰子,中指輕輕一勾,那骰子溜進袖口暗釦袋中。
她不動聲色的繼續盯着荷官的動作,似是非常期待裏面是大是小。
丹心緊張的看着桌上的動靜,人家瞧仔細大喊大叫:“是小!小公子又贏了!”
那大漢狠狠一錘桌面,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視線對上二樓管事的,兩人皆是憤怒不解。
林阿奇神色淡然,再次揮手,示意荷官登記。
大漢生氣可以理解,畢竟方纔贏的都要輸光了,而這管事嘛……
哼,一丘之貉,何必掛齒。
大漢搖頭擺手:“不玩了不玩了!這位小公子着實厲害!”
他心中冷哼,既然店家早有安排,何必還要派他來充場子?他又瞧了眼嫩嫩的林阿奇,莫不是看他太小,壓不住場子?
管事的眼裏都要噴火了,這個大石塊是怎麼回事?贏了錢真當是他自己的就不好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