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庸王朝 >第一卷 王朝末路 第十五章朝堂論戰
    就在衆朝臣一頭霧水地離開時,有一個人卻心裏有了定數,此人乃是九卿中的少府閆依帆聽出了黃公輔這句簡短的話裏的意思。

    再說楊叔子自從上回進宮議事後,便每日關在府上,廷尉所應處理的事務盡皆交給了下屬,他只在府上安心休息,有時叫人去打一點酒來喝,除此之外,就教楊進各家著作,偶爾說一說過往史記。

    突然,皇上下了詔令,提拔黃公輔爲太子少傅。太子少傅也就是以後儲君的老師,這個職位有些特別,雖算品階是從一品,可是並沒有什麼實權,他只需要給將來的儲君講書即可。

    終於,所有都知道,一場變革要來了。可是匆匆酷熱的夏季過去,秋季來臨了,人們忙於秋收,沒人會記得那些事了,各地秋收後也紛紛送來了賦稅。大司農拿着這一年的賦稅徵集錄給桓冀看,桓冀笑了,因爲這一年的賦稅比去年更少了,大司農低着一顆雪白的頭顱,靜靜等候着皇上的臭罵,可是桓冀只是很平靜地說了一聲下去吧,大司農急忙退了出去。

    桓冀看着天空,風輕雲淡,似乎並沒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他已經決定了,這場變法勢在必行了,否則天下會在他的手裏丟失,社稷和宗廟都會頃刻崩塌,他會成爲史書上的亡國皇帝,永遠揹負起罵名。

    秋祭大典也在衆朝臣的積極籌備中如火如荼地舉行了。

    第二天,衆朝臣一如往常一樣地來到昭華殿上早朝。大家紛紛走進殿門,只見兩旁放着桌案,桌案上擺着酒食,桌案後站着整齊的持戟甲士,老內侍成河將衆大臣領到他們各自的座位上坐下,又將黃公輔領到皇位下面右邊第一席位上,衆人看着左手邊和黃公輔同席的空位置,不禁有些好奇,誰人還能與如今從一品太子少傅的黃公輔齊座?

    桓冀安坐在上面,不管下面衆大臣的騷動。下面的朝臣心裏大概已經知道那個要和太傅同席的人是誰了,那位廷尉大人是皇上求賢令招來的所謂賢士,更是和皇上一月前日日待在一起密謀着,今日恐怕已經要亮出他們謀劃的東西了。

    黃公輔雖然並不想爭什麼,可是如今卻被莫名其妙的升官,看似坐到了從一品,可是實權沒了啊,他已侍奉兩朝,從代宗時候就已經身居高位,雖不敢說位極人臣,卻也是尊寵有加,而且手握大權,如今在這個皇上手裏反而卻成了無用之人,甚至成了他們想要扳倒的絆腳石,他們想變法,如此重大的事皇上卻不找他商量,是怕他反對變法嗎?可他真的想反對嗎?這般屈辱地坐在朝堂上,不如直接被罷官回鄉呢,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以後一定能坐到比自己還要高的位子上來。

    這一日,楊叔子依舊坐在院子裏看着落葉,昨日的秋收祭天大典皇上沒有要他去,他自然不能去,畢竟這是皇上的意思,如今閉門謝客已有月餘,他的消息閉塞,也不知道如今朝堂如何了。

    突然,門邊有人敲門,楊叔子看着跑去開門的楊進,心裏想着“到底還是個孩子,總是毛毛躁躁的”,門開了,原來是蒲仙玉帶着兩個持戟甲士走進來,說:“廷尉大人,皇上請你去昭華殿議事。”

    “好,這就啓程,該來的來了。”

    蒲仙玉知道楊叔子說的是什麼意思,洗呵呵地回答:“是啊,都在等這一刻,我趙國能否強盛全在廷尉大人身上了。”

    楊叔子一行坐上馬車一直到昭華殿才停下,若是平常時候,馬車是不許進宮門的,馬車到宮門便得下車徑直走進去,可今日馬車在宮門並沒有停,而是直直走到了昭華殿的臺階下才停了下來。楊叔子皺了皺眉,此般安排必是皇上吩咐的了,不然蒲仙玉怎敢如此。楊叔子便不再想這些瑣事,因爲他知道接下來會是一場更大的考驗。

    “上卿廷尉大人楊叔子到!”老內侍成河站在殿門口大聲通告着。滿座皆驚,這議事大殿門口歷來只有皇上來的時候纔會大聲通告,如今卻連這樣一位大臣竟也通告,一切開始變得不同尋常起來,定安侯王威更是斜眼冷撇着楊叔子,冷哼了一聲。

    成河領着楊叔子通過大殿,來到席位上落座。

    桓冀環視周圍,說:“今日相商之事,會動及國本,因而諸位愛卿當以國家爲重。楊愛卿,你說一說吧。”

    楊叔子起身拱手,說:“我奉皇上詔令,欲使國家富強,社稷安定,故提出效仿秦時商君衛鞅變法,以求王朝鼎盛。”

    “呵呵,呵,”王威冷笑着說,“腐儒之言,只會讀書,卻不知變通,如今天下又怎能和當時秦國相論,凡通讀史書之人都知曉秦國積貧積弱,更有東方六國環伺,故不得不變法圖強,今日我王朝安定,何必要如此大動干戈呢。”

    “侯爺自視熟讀史書,卻不知今天下猶不如當時之秦國,秦國時國家內部安定,只有外患而無內憂,今天下四海紛爭,強盜叢生,路臥白骨,任烏鴉啄食,何者?天下無法以定民心,致使天下橫禍不斷,更有外部北方胡人時時南侵,此皆亡國滅種之大禍也,侯爺竟說無需大動干戈,何其可笑。”

    王威聽得一陣臉紅,卻又不知該如何辯解,只得氣呼呼地坐到席位上,喝起酒來。

    “我知先生素有大才,然變法者,必要動祖宗之先法,只怕會動搖國本,天下更會動盪不安,此時不如好好整兵,出征討伐叛逆,趁賊人勢力不大,可一戰而平,如何?”黃公輔輕聲說。

    楊叔子朝黃公輔拱手,說:“太傅大人不知,方今天下,不是可戰不可戰,而是不能戰,戰必更亂,今日平了這邊禍亂,明日那邊又有,只有根本除去,才能一勞永逸,而這一勞永逸之法就在國強,因而纔要變法。”

    “那依照你所說,我們只能任他們造反了唄。”王威不冷不淡地說。

    “非也,只要新法一出,天下叛亂之勢必會減弱下去。後再進行賞軍制,可使我大軍人人奮戰,前去抵禦北部胡人南侵,此即爲我爲王朝所設之法。”

    黃公輔沒有再說話,他知道這是皇上要做的,誰勸都是徒勞,不如索性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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