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走在後面的凌雲弱驚呼一聲。
賀江洋回頭一看,她一手抓着的短匕上沾了些血液,另一隻垂落的手臂微微顫抖。
賀江洋馬上明白過來,趕忙過去將她那隻垂落的手臂上的衣袖撕開,潤白肌膚上是兩個細小的牙印,周圍的一小片黑紫正在慢慢擴大。
“得罪了!”
賀江洋說了一聲,嘴巴對準那片黑紫開始吸吮,每吸一口,就吐掉一口黑紫色的血液。
反覆五六次,見吐出來的血液變得鮮紅了,才停下來。
這時的凌雲弱,面色微紅,額間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還好吧?”賀江洋問道。
雖然表面的毒素看似清除了,但他對這金蛟島的毒蛇並不瞭解,不知是否會引起其他不適。
“多謝江洋大哥!我無事,咱們繼續走吧。”凌雲弱的臉上透露着一絲疲憊,可清澈明眸裏卻目光堅定。
賀江洋心中劃過一絲異樣。
之前在沙灘上,他早已識破凌雲弱女扮男裝的祕密,只是不想去戳穿她。
這個看似嬌弱的小姑娘,遇事臨危不懼、果敢英勇,絲毫不比男子遜色。這讓賀江洋不止頗爲佩服,更多了一些疼惜。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暗自告誡自己:“賀江洋,她雖是一個小姑娘,但她是你的僱主!”
尋寶異士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便是不能與僱主有情感糾葛!
這不是爲了保護僱主,而是爲了告誡尋寶異士:莫在交易期間內,對僱主產生不該有的情愫,否則可能會因此斷送自己的性命!
當然,也有不少尋寶異士並不遵從,但十個有九個都是結局悽慘。其實,賀江洋並非真正在乎這條規矩,而是不想讓自己行差踏錯。
他既然看出來凌雲弱的身份,那就明白她與玄虎之間的關係。他並不是趁人之危、奪人所愛之人!
所以,除卻方纔那個“親密”的舉動外,賀江洋依如之前那般,與凌雲弱保持該有的距離。
如此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兩人在接近樹林盡頭的地方停了下來,躲在樹後,仔細觀察了一番。
前面隱約可見有一座並不太高的小山,在山腳下的空地上,修築了不少簡易的木屋;還有一些粗糙的防禦裝置,但似乎只是抵禦獸類的簡單設施而已。
已近黃昏,空地上開始有人在陸陸續續地忙碌,架篝火、烤野味。
沒多久,一陣陣肉香就散發出來。
凌雲弱和賀江洋自上島吃了幾個果子,就沒空進食了,此時早已飢腸轆轆。但聞着那些飄散過來肉香,凌雲弱卻全無食慾。
因爲付澤峯倆兄弟還下落不明,玄虎生死未卜;她表面上裝得很鎮定,但心裏的那根弦一直緊繃着。
待篝火旁聚集了越來越多人,凌雲弱也按耐不住了。
她朝賀江洋使了使眼色,賀江洋心領神會地下去,將一個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守衛給打暈了,拖進林子裏。
趁着凌雲弱更換守衛衣裳時,賀江洋又去附近一處劫了一個人進來。
凌雲弱輕呵一聲:“如何嚴懲?囚禁?還是殺了?”
“你當我們與你們這羣海賊一般兇殘麼!”守衛咬牙切齒道。
“我們不是海賊!”賀江洋在一旁解釋道,“我們是被水龍捲捲進來的客商,貿然闖來你們的棲居地,是爲了尋找我們的同伴而已。”
“哼!”守衛冷哼一聲,顯然並不相信賀江洋的話。
凌雲弱轉了轉眼珠子,問道:“你們先前是否被海賊偷襲過?”
“呵,就那羣小賊還妄想偷襲我們!”守衛滿臉不屑。
“怎麼,那羣小賊被你們關起來了?”
“那是自然!要不是……”
話說一半,守衛猛然收住了,氣惱道:“你套我話!”
凌雲弱:“……”
是你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呀!
“哼,你們休想救走他們,識相的最好束手就擒。進了金蛟島,這輩子你們都別想走出去!”
守衛信誓旦旦的模樣,讓凌雲弱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們不想救那些海賊啊,那是我們的死對頭,我們還要感謝你們把他們關了。再者,何人說我們要出去了?”
“什麼?!”
凌雲弱看着守衛喫癟的模樣,又繼續笑道:“這金蛟島奇珍異寶衆多,又無人敢輕易來犯,在此生活豈不快活?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想走了!”
“你……”守衛一時氣結,也不管脖子上被抵住的刀子,叫嚷道,“你們以爲想留便能留麼?沒有璩娘點頭,任何人都無法留在島上!”
他這聲響鬧得挺大,不過他們此刻離着空地有些距離,且人都聚集在篝火旁,倒沒有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但賀江洋手上的刀子,還是稍微用力地割破了一下他的脖子,警告道:“小聲一些,否則莫怪刀子不長眼!”
守衛吭哧了一聲,不言語了。
璩娘?凌雲弱暗自思量。
她是金蛟島的頭頭?看來,找她說話才管用!
凌雲弱讓賀江洋將這個守衛的衣裳扒下來,再撕了兩條布條。一條綁捆住守衛的手腕,一條綁住他流血的脖子。
守衛愣了一下,他還以爲這兩人不殺他,起碼也只會將他打暈丟一旁而已。可他們竟還會替他止血?難道,他們真不是海賊?
“你們究竟是何人?”守衛狐疑地問道。
凌雲弱咧嘴一笑:“你們的客人!”
說完,將一塊棉布塞進守衛的嘴裏。
“不好意思,怕你太吵了,會給我們惹麻煩,先委屈你一下哈!”
守衛圓睜着雙眼,瞪了一下凌雲弱,也不掙扎。
賀江洋有些不明所以,但不作反駁。
從方纔凌雲弱的表現,他心裏更加佩服這個小姑娘的謀略;她所做的一切,必是有深意的。
確實,凌雲弱心裏自有盤算。
這位守衛絕不是一般的島上居民,從他透露的信息和言語間的語氣,足可見他在島上的地位並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