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中午剛過,布坊門前便聚集了一大批民衆,手裏無一沒有捧着蠟染成衣的,紛紛嚷嚷開了:“木染布坊好歹也是老字號,居然賣這些劣質衣服給我們!”

    “就是,說什麼低價甩賣?結果呢?我買回去過了水,木盆都染成藍色了。”

    “杜掌櫃,你爹死了你也不能把布坊的名聲敗壞了啊。這種衣服你怎麼好意思賣出去,趕緊賠錢!”

    杜若楠一大早被吵得頭痛,抓過一人手中的蠟染成衣,臉色沉了沉,回頭看了一眼匆匆趕來的蘇之鈺,“怎麼回事?”

    蘇之鈺掃了一眼激動的老百姓,低聲說:“我隨丁伯去看了倉庫,衣服被人連夜運走了。”

    “誰幹的!”杜若楠一把將衣服丟掉,臉色陰沉,回頭卻聽杜良的聲音響起,“楠楠啊,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大哥苦心經營多年的布坊,你爲了貪圖一時利益,就這麼毀於一旦了啊。”

    杜良進了門,一面做戲嘆息,一面衝杜若楠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大侄女,還跟我鬥嗎?”

    “又是你!”杜若楠揚手就想揍人,實在是忍無可忍。杜良冷笑一聲,就要把人丟出去,手腕卻被蘇之鈺握住了:“這裏是木染布坊,鬧事的出去。”

    “你算什麼東西?我是她二叔。”杜良掙扎了好一會兒,卻如同剝了殼的烏龜,幹蹦躂卻掙脫不開,“鬆手。”

    蘇之鈺冷笑一聲,反手把人丟出門外,百姓們自動讓開一條路,衝幾人指指點點。

    杜良丟了面子,當着蘇之鈺又不能動手,指着杜若楠的鼻子大罵:“你個臭丫頭,把布坊經營成這樣,我看你怎麼和杜家交代!”

    蘇之鈺蹙眉,看向杜若楠,沒吭聲。

    “諸位,冷靜一下。”杜若楠深吸一口氣,對上蘇之鈺的目光,心裏莫名安定了幾分,“這一片蠟染成衣只是試驗品,雖然不知道哪位宵小之輩竟然私自以木染布坊的名義騙取了大家的信任,但是衣服既然是從目染布坊出去的,我們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衆人面面相覷:“我們就想把錢要回來,這種料子根本不能穿。”

    “大家放心,木染布坊會將賣出的蠟染成品全部收回,並且等價給大家扎染布匹。”杜若楠冷靜地說:“諸位願意買目染布坊的衣服,便是對我們的信任,這一次,我們定然會爲大家做出滿意的衣服。”

    衆人面面相覷,到底還是老客戶居多:“既然杜掌櫃這麼有誠意,我們就暫且相信你一回,什麼時候能換衣服?”

    “現在。”杜若楠看來一眼蘇之鈺:“大家把自己購買的蠟染成衣拿去登記,我們的夥計會根據諸位購買的蠟染成衣來兌換登記扎染布匹。”

    “好!不愧是杜老爺的女兒,就是有魄力。”不知道誰吼了一句,衆人都跟着誇,蘇之鈺見狀,遞給杜若楠一個欣賞的笑意,帶着衆人登記去了。

    杜若楠走到門口,看着震驚的杜良:“二叔,你到底是想拿到這個店,還是要整垮這個店呢?”

    杜良咬牙:“你瘋了吧?這樣做,布坊會虧死的。”

    “拜你所賜,是虧了不少。”杜若楠恨地牙癢癢,卻還是笑着氣死他,“得你啓發,這一批蠟染成衣,我正好降價甩賣,也能彌補一部分損失。”

    杜良氣得胸口起伏,一咬牙:“你簡直是瘋了!”

    說罷,氣呼呼地走了。

    身後,杜若楠眼神漸漸冰冷。

    杜良橫插一腳,導致布坊虧空更甚,蠟染技術的研究更是迫在眉睫,丁伯都快愁白了頭髮,整日唉聲嘆氣。

    蘇之鈺跟着觀察了幾次,他腦海中關於蠟染的概念也十分模糊,並不能提供什麼幫助,但是看着布坊裏製作的成衣,卻覺得款式過於保守陳舊,沒有新意。

    “掌櫃的,你有沒有想過一種新思路?”蘇之鈺取下一件粉色的女式長衫,拿過來往杜若楠身上比了比,“這件衣服成色均勻明亮,非常具有少女氣息,可卻採用了傳統的直筒式剪裁,無法凸顯身體線條,反倒是掩蓋了原始的優勢。”

    杜若楠愣了一下,見他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劃,有些臉紅:“你……你幹什麼?”

    “抱歉,我無意冒犯。”蘇之鈺有些懊惱,他有些自然成習慣的行爲彷彿在旁人眼中,都是驚世駭俗的。

    “我只是想給你示範一下。”他拿了一條白色的布帶,將衣服遞給杜若楠,“你換上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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