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說起這個我就一肚子火,我那藥材八成都讓他們家那藥罐子喫幹抹淨了。”
“真當我們是喫素的,當初要不是看着沐二爺的面子,我纔不會同意賒首飾的。”
一提到沐二爺,男子嘆息了一聲。
“是啊,可惜了。”另兩個人也附和着。
他們口中的沐二爺就是沐靈姝的父親,因爲其經商的信譽良好,大家都願意同他做生意。
都知道這次是他給女兒採辦嫁妝,任誰也無法一次性拿出那麼多的金子,再者他們採購製作也需要時間,短則數月,長則數年,所以只是收了定金。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東西置辦齊了,沐二爺卻不在了,沐家的生意都落到了大房沐成參手中。
他們的尾款卻不知該找誰要,沐成參對此拒不認賬,此事就一直拖着。
直到眼前的凌驍祁找上門。
“這茶不錯,幾位不嚐嚐。”凌驍祁保持着他一貫的微笑,靜靜地品茶。
“嚐嚐,嚐嚐。”幾人端起了茶杯,心不在焉地喝着茶。
這幾人都是老江湖了,經商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可還真沒見過像他這樣的,讓他們覺得危險,看不懂。
他用一封信就將幾人聚到了一起,用幾句話就讓他們從不屑,鄙視,憤怒到驚喜,振奮,佩服的轉變。
他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曾經不屑一顧的小人物坐在一起,與之稱兄道弟,甚至需要他幫忙出謀劃策。
如果這位凌兄弟的計劃成功,那麼他們的那些錢就能要回來了,想想就覺得很興奮。
“三娘子,都打聽清楚了。事情是這樣的……”
也不知從哪傳出的消息,外面瘋傳沐家要倒了,拿不出什麼錢了,讓所有有沐家欠條的人做好虧損的準備。
所有與沐家有合作的商人聞風而動,統統要求沐家結清餘款,可一下子沐家哪裏拿的出那麼多錢。
“所以他們就選擇避而不見,以爲躲在府中不出去就沒事了。”沐靈姝嗤笑一聲。
不知怎麼地就想起那日凌驍祁離開時面帶微笑的說:“別後悔。”
充滿危險的氣息的話語,縈繞在耳畔。
還有幾天前他好像還說過,過幾天他會來沐府,讓我出去躲躲,該不會就是今天吧!
“老祖宗,不把他們打怕了,還以爲我沐家好欺負。”沐青祖還不死心。
士農工商,沐老爺子一直都希望自己家裏能出了仕林中人,可他那幾個兒子不爭氣,就將希望放在了孫輩身上,給沐青祖娶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光宗耀祖,可卻跟他爹一樣,從小打架打到大。
若是老爺子看到沐青祖空有一身假虎膽,明知外面人多勢衆還要打,不知道會不會從棺材裏跳出來。
“打,還打架,剛出了事不長記性嗎?”老祖宗氣的直跺腳。
“娘,真的要放他們進來。”沐成參一想到被他們追着跑回家的狼狽樣就有些發怵。
“時間差不多了,該我們出場了。”凌驍祁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疾不徐地下樓了,三人交換了眼神趕緊跟了上去。
“開門。”沐成參一咬牙,沐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衆家丁衝了出去,拿着棒子戒備着。
站在首位的正是凌驍祁,身後是那三個商人,然後纔是此前叫喊的一干人等。
“果然是他,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看着凌驍祁走了進來,沐靈姝並不感到太多的意外。
那日老祖宗拒付尾款的時候,沐靈姝就覺得事情不會就那麼結束,只是多日過去,凌驍祁也沒鬧出什麼動靜,她都快忘了還有這一碼事。
只是不知道他的別後悔,會讓沐府有多後悔,只要不讓沐府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哪怕是傷筋動骨,沐靈姝都不想插手。
“是你在背後鼓動他們來鬧事的。”老祖宗看到凌驍祁,陰沉着臉,顯然也認出了他。
“沐老夫人說話要負責任,我就是一個小木匠,哪來那本事,不過是傢俱做好了,來結尾款的。”
“你的目的達到了,讓這些人趕緊走。”老祖宗認爲凌驍祁就是這次鬧事的頭,想要先安撫住,讓他打發了這些人。
只要這些助威的被打發了,還怕一個小木匠能翻出多大的浪。
“還錢,還錢……”衆人叫嚷着,若是沐家真的完蛋了,他們的錢打了水漂,誰會願意,一個個都扯着嗓子,舉着欠條想要往前擠。
凌驍祁轉身衝着衆人道:“沐老夫人讓你們趕緊走。”
“我家就等着我要到錢,拿米下鍋了,還錢……”
“今天要是拿不到錢,老子就賴在這了。”
“我讓他們走了,他們不走我也沒辦法。”
凌驍祁臉上依舊掛着他那千年不變的淡淡的微笑,朝一旁退了退,給衆人讓出了道路。
言外之意就是我只是來拿我那份的,這些人與我無關,我盡力了,可他們不聽我的啊!
“退後,都退後,誰在往前一步我剁了他。”沐成參和沐青祖父子兩像是兩座門神一樣,怒目圓睜地看着衆人。
如今已經紅了眼的衆人,哪裏還知道懼怕,都怕自己落後了,沐家被拿空了。
老祖宗用她最大的聲音喊着:“諸位,聽老身一言,聽我說。”聲音淹沒在嘈雜中。
“咳咳,咳咳。”有些用力過猛,劇烈地咳嗽着。
“諸位先安靜一下,衝動解決不了問題,沐老夫人有話說。”凌驍祁安撫着衆人暫時平息了下來。
她真捨得拿錢了嗎?還是又要拿家中的女子去換?這回怕是不靈了吧,就算把沐府的女眷都算上也不夠分,誰又會傻到花千金買一女子?
“那都是別人造的謠,我沐家的產業沒問題,是那黑心的人想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們難道要做幫兇嗎?”
老祖宗眼淚含在眼圈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着,還不忘用惡毒的眼神瞅凌驍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