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瞎子受傷了,一支魔犀角頂開了他厚重的護甲,鮮血從那個洞處流出。白臉龍和屠疤子也都受了傷,只是大家的傷不算重,還可以戰鬥。
他們像一座孤島,屹立在海浪中,任魔獸一波接一波的攻來,都化着一地的死屍。他們三人站在魔獸的屍體上,俯瞰着還在不斷攻來的獸羣,疲憊已讓他們的氣息紊亂。
就在這時,三道柔光落在他們身上,緊接着又是數道。
當第一道柔光降臨時,他們的疲倦被減去了六成,當第二道柔光降臨,他們的疲倦盡去,像剛披上戰甲出征的勇士。第三道柔光降臨,他們的血液在澎湃,極度的渴望一場大戰。
三人的目光同時望向已站在土牆基之外三米處的維也納神父,他的身邊只有盧禿驢。維也納神父不斷的翻閱着書頁,每翻一頁,便會燃燒一頁,連灰燼都沒有。
自戰鬥至止,維也納神父的神術便沒有停止過。他的目光關注着每一個角落,總能及時給戰鬥中的人們所需要的神術。
所有的人,此時才覺得這個瞎了一隻眼睛的瘦老頭是這麼的高大。若不是有着這麼一位強大的牧師,小鎮早已在魔獸的爪牙下潰敗。維也納神父硬生生的將小鎮的戰鬥力提升了一倍有餘。
軒轅青羽站在石屋前,看得心儀不已。他無法將一本正經,爲人嚴肅的師者與現在這位掌控着戰場的勇士重合起來。
李喫人脫去儒雅的外氅說道:“小子,現在知道一位牧師的重要性了吧?不過,像維也納神父這樣變態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要是你能學得他三成,也可以不愁喫喝了。”
軒轅青羽的眼中閃過火熱,但很快冷靜了下來。他現在是明中學武,暗中修魔法,若再去修神術,貪多嚼不爛,而且維也納神父說過,自己不適合學習神術。
“該我出場了。”
李喫人大步流星朝着戰場而去,高聲道:“諸位袍澤,我李傲天來了,就讓這羣畜牲嚐嚐你家李大爺的怒火焚天吧。”
軒轅青羽感受到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方圓數十里內的火無素都瘋狂的朝這邊涌來,而且紊亂無比。
他驚喜的發現,肥胖的李喫人竟會是一位火系魔法師,而且等級不低。
戰鬥的上空一片的彤紅,溫度高得只要一個摩擦便能着火。無論是小鎮的居民,還是魔獸,此時都感受到恐懼。
牧笛聲變得更爲急促,一聲聲,高亢如刀。
更多的魔獸從森林裏涌了出來,等級都在四階左右,就是十幾個呼吸,涌出了兩百餘隻。
壓鬱而高溫的天空,終於承受不住壓力,整個天空化着一枚枚火球降落。火球如雨,無差別的攻擊着整片天地。
每一枚火球都有足球大小,沾之既着,裂之即爆。轟鳴之聲不絕於耳,讓人感受到天地的煌煌之威。
人之所以可以統治一片天地,而魔獸雖然強橫,卻只有霸佔,其差別便是人類是靈智動物,懂得趨利避害。
在這個魔法醞釀的時間,便給了所有人的反應時間。熊瞎子三人第一時間殺回了小鎮,而其他的人也紛紛擺脫與之纏鬥的魔獸,退回到小鎮的巷裏尋找避難之處。
魔獸也本能的感受到危脅,但在牧笛的控制下,仍瘋狂的進攻。當漫天火雨降臨,一隻只兇猛的魔獸便變成了一個個移動的火球。煙塵與焦味瀰漫,連地下的土地都發着焦味。
這陣火雨足足下了三十個呼息,將這片土地先是轟炸了一遍,現在還要焚燒。日不落森林的邊沿也在熊熊而着。
放眼而去的魔獸都變成了火團,有的在掙扎,有的在咆哮。肉身的痛苦讓它們徹底瘋狂,到處噬咬。
這場高級魔法的施行者李傲天李喫人,此時卻昏迷不醒,正安祥的躺在王破鞋的懷裏。
李喫人只是一位魔導士,要單獨施展一次高級魔法,還是力有所不怠。他這是強力施爲,耗盡了心力與魂力。但他的這一場魔法,卻抵得上鎮上居民一個多小時的戰鬥。
什麼是魔法師,這就是魔法師,一個有着可以以一人之力扭轉一場戰爭勝負的天枰。爲什麼帝.國會如此的重視每一位魔法師?因爲一個可以施展高級魔法的魔法師,都是帝.國的戰略力量。
軒轅青羽很喜歡魔法,他也精於火系,一直苦練不綴。以前,只是覺得魔法很有趣,很有神奇的力量,現在,他才發現魔法是如此的強悍。
衆人的心頭還未鬆氣,便見從森林裏走出來十餘位赤裸着身體,只用一些粗陋的麻布遮住關鍵部位的人形動物鑽了出來。
軒轅青羽知道這就是蒼茫大地上的土著,最原始的居民。人類也好,魔族也罷,都是後來者,只有他們,纔是稟承這片天地而生的。
土著只是一個統稱,他們其實也有許多的種族。他們沒有自己的文化,卻有着萬古不變的傳承。他們殺之不絕,驅之不盡,只要有森林,只要有山谷,便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他們以一切的東西爲食,或採山之蕨,或捕山之羊,而人類也好,魔族也罷,都是他們食譜上的食物。大概是因爲如此,徹底自絕於一切的靈智物類。連野蠻的獸人,粗獷的蠻人都看不上土著,視他們土地上的毒瘤。
這次出現的十餘個土著,都長着三條或四條臂膀。每隻臂膀只有黃瓜粗細,上面也沒有什麼血肉,就像是一層皮包裹着骨頭。但千萬不小覷,他們的每一隻臂膀都是力量的凝聚。
頂頭者的頭上戴着一個用桂枝編的冠,上面插着三支彩色的羽毛。他的手裏拿着一根巨大的骨棒,鐵青的骨頭,顯得無比的堅硬,也不知道這是何種魔獸之骨。
一直未獻身的駝子出現了,跚跚然的出現在多臂魔獸的面前,強大的氣息釋放而出,能肉眼看到空氣在他的身體周圍打旋。
軒轅青羽還以爲突然出現的駝子是要和這些多臂土著進行談判,但他錯了。駝子和多臂族的領頭人沒有說出一個音符,而是直接開戰。
倆人一次硬拼,元氣激盪,在他們戰鬥的地方直接開了一個直徑有兩米,深約半米的大坑。方圓一丈內的魔獸屍體已被打成了灰燼。
其他的多臂土著沒有向小鎮發動進攻,而是手舞足蹈的看着領頭人的戰鬥,不停的歡呼。他們把手不停的拍打嘴邊,發出喔喔喔的歡樂聲,像一曲流淌在山谷裏的清泉。
駝子和多臂族的領頭人越戰越激烈,已看不清兩人的身影,只看一團激盪的元氣,一聲聲悶哼和冷喝聲不時傳出。
維也納神父也將《創世聖典》合上了,厚度減了一半不止。熊瞎子將雙斧插在地上,摘了頭盔,解了厚甲,一屁股坐在泥土上。
“神父大人,這一次我們能保住嗎?”
“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現在只能看這個老不死的手段了。”
白臉龍早沒了風度,身上破破爛爛,血漬斑斑,湊過來道:“放心。老不死的沒地方去,我們這裏丟了,還可以去南雄關內。他去不了,只能拼了。如果這都不行,也沒有遺憾了。”
盧禿驢罵罵咧咧地道:“這事來得突然,那個狗日的化縣男爵肯定脫不了關係。”
“駝子現在纔出現,該處理的肯定已處理了。”熊瞎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