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恭王府爲上官爾雅受封一事大擺筵席。

    上官爾雅見青微去拿衣裳,於是道:“就拿皇太孫送的那件吧。”

    恭王府擺宴,幾乎整個前朝的官員都來道喜祝賀,畢竟這可是本朝唯一一個異姓王,除了皇族就是恭王府最金貴,無論是從公還是私他們都願意親近恭王府,畢竟誰要是能和恭王府聯姻那可就是半個皇族了。

    即便上官樂不是武將,但憑着女王爺當年號令天下兵馬大權的影響力,任誰藉着恭王府的名號去軍中都會有建樹。

    來恭賀的官員都在前廳接待,而他們的女眷則被領到恭王府的後院,大家齊坐在一起喝桂花酒釀,閒聊着。

    “賀喜賀喜,恭王妃好福氣。”

    見到恭王妃來,衆人都互相行禮祝賀。

    恭王妃的臉上只噙着淡淡的笑,並不是十分興奮的樣子,“謝謝各位了。”

    有人突然尖酸刻薄道:“恭王妃看着怎麼不高興呢?一門嫡庶兩個郡主,那可是任何一家求都求不來的!”

    恭王妃側過頭看向那人,見是上官健的正妻王氏居然不請自來,淡笑了聲,“這也都是上官家的榮耀,我怎麼能不高興呢!到是上官夫人說話帶刺是什麼意思?你身爲上官家一員,怎麼也沒見到引以爲榮?”

    “呵呵。”王氏冷笑,“那是恭王府的事,和我們這一支上官家沒關係!不敢沾了您們府上的光!自從王爺王妃把自己的弟弟趕出府,我們就恩斷義絕了!”

    衆人心中都不禁驚詫,原來當年恭王府分家,上官健竟是被趕出去的,不管怎麼說上官二老爺也是三品的禮部侍郎啊。

    恭王妃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屋子裏沒人敢出聲打破沉默。

    這時,有一抹靚影走進來,笑盈盈道:“既然恩斷義絕,嬸嬸爲何還不請自來?”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被庶女羞辱了的正牌嫡女呢。”王氏咯咯地諷刺,“冰潔郡主怎麼還有臉出來見人!”

    “王氏!這可是我們恭王府上,你敢如此無禮!”恭王妃怒喝。

    王氏哼了聲,“恭王妃這是被我說中不堪惱羞成怒了?我自然知道這是你們府上,難不成還不讓說實話了,我也是爲郡主着想,出來現眼丟得可是恭王府的人。”

    恭王妃就要起身找人把王氏攆出去了,上官之桃卻先一步笑道:“我記得嬸嬸那日並不在宴請之中啊,你這是從哪聽得不實傳言?我可不像庶女那般不識大體,輸了就敢承認,連淑妃都稱讚我敢作敢當,怎麼到了嬸嬸這裏卻是丟人?難道嬸嬸是質疑後宮娘娘的判斷?哎,這要傳出去纔是真正的不好吧。”

    當日那麼亂,誰還記得淑妃到底有沒有誇讚上官之桃,王氏不在場更是不知道,聽到上官之桃這麼講臉色不由難看。

    上官之桃繼續笑道:“雖然嬸嬸不拿我們當一家人,但是我們都是同宗同源,請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詬病自己的親戚的,嬸嬸既然是上門恭賀,我們也要盡地主之誼不是。”

    王氏見不僅沒刺激到上官之桃,對方反而寬厚自己,讓她更是覺得沒臉。

    她憤恨地瞪了上官之桃也不敢再亂說話,要是真的得罪了宮裏的娘娘,那隻怕還會連累老爺。

    旁邊的人也本以爲上官之桃會因爲之前的事躲着不見客,誰知她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今日更是穿着一襲華服,不僅落落大方的出現,而且更不懼王氏的尖酸刻薄,三兩句話就把對方說得顏面無存。

    雖然冰潔郡主之前受了些委屈,但不管怎麼說她都敢於承擔了,也沒有刻意迴避此事,這纔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應該有的舉止,再加上她的身份,足以是南梁除了皇族以外的尊貴女子。

    衆人紛紛讚賞地點頭,細細打量眼前的華服少女,肌膚晶瑩剔透,舉止端莊典雅,更是有一種清新的香氣從她的身上飄散出來,縈繞在屋內,不由自主地以她爲焦點。

    “這才幾日不見,冰潔郡主更加漂亮了!”有夫人主動恭維道。

    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之前就覺得郡主是咱們京都的第一美女,現在應該說她是南梁第一纔對。”

    “郡主你和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保養這皮膚的。”

    旁邊的夫人反駁道:“咱們郡主是天生麗質,根本不需要保養。”

    上官之桃見她們緊盯着自己的臉蛋一直看個不停,完全被自己的光彩照人所吸引,心中早就笑開了花,但面上卻只保持着淡然得體的笑容,不驕不躁。

    王氏見注意力終於不在自己身上,於是偷偷地從側門離開。

    恭王妃見狀也不拆穿他,她聽到衆人誇自己的女兒,自然是得意不已,她笑着招呼上官之桃,等女兒坐過來時,這才發現原來衆夫人並不是逢迎拍馬,而是之桃真的很美很美。

    “你們不要誇她了,到時候讓她驕傲了可不好。”恭王妃故作謙遜。

    “王妃可不是這麼說,任誰家的女兒也比不上冰潔郡主啊。”戶部侍郎夫人這是恭維了。

    恭王妃聽了卻不喜,沉下臉來,“侍郎夫人,你這話要是讓有心人聽去反而給之桃引來事端,她年紀太小根本不需要這些虛名。”

    戶部侍郎夫人的面上微微發燙,立即改了話,“王妃教訓的是,是臣妾失言了。”

    她轉了轉眼珠子,然後又道:“不過臣妾就是覺得郡主既美麗又大方,謙遜有禮,不像有些人,咱們王妃爲她大擺筵席已經是給足了體面,可是那位卻還沒來呢。”

    恭王妃聽她把話鋒一轉諷刺起上官爾雅,漸漸又高興起來,捧高之桃她擔心,不過踩低爾雅那賤人她到是樂得見到。

    “剛封了郡主就不可一世起來了,居然讓王妃等她,這像什麼話。”

    “說到底不過是個庶女……”

    “對啊,哪裏和咱們真正血統的冰潔郡主相比。”

    “雖然是被封了郡主,但是都沒有封號,不如以後就叫她庶女郡主吧……”

    “哈哈哈……”

    今日能在坐在恭王妃屋中說話的夫人都是常來常往之人,關係都很親密,自然是都向着恭王妃母女二人。

    上官之桃只靜靜地端坐着,聽着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諷刺上官爾雅,心裏別提多舒暢了。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把上官爾雅當回事了,就算她得了武尊賽魁首被封爲郡主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被別人唾棄,而且上官爾雅都已經訂了婚,就算還癡心妄想些什麼也沒用了!

    她忽然有些釋然地笑了笑,低聲道:“許是爾雅有事耽誤了,我來之前也已經請了二姐姐,她們應該一會兒就回來。”

    “瞧瞧,我們郡主對兩個庶出姐姐多麼寬厚友愛,大家風範。”

    “王妃真是教導有方啊。”

    有夫人打趣道:“既然貴府的大小姐都定下婚事,也該輪到冰潔郡主了。”

    恭王妃連連看向上官之桃,也覺得她今日十分乖巧懂事,讓她欣慰不已,自己的寶貝女兒已經出落得如此美麗,是該早點爲她訂親了。

    “也只有皇家子弟才與恭王府的身份相當。”

    “今日宴會聽說來了不少郡王呢……”

    “可惜的是皇太孫病了沒來。”

    上官之桃聽到有人如此說,眼皮一跳,不動聲色地溫柔道:“中秋那日皇太孫還很健朗,怎麼突然病了?”

    其他人並沒聽出上官之桃的心聲,也沒看到她眼中閃過的關切。

    那夫人嘆了口氣,“哎,皇太孫以前身體就不大好,要不當年他也不會離京,本以爲他這次回來已經痊癒,可是似乎中秋淋雨受了風寒,看來他是不會和其他郡王進武修院修習了……”

    恭王妃心裏起了其他的計較,而上官之桃只一味地擔心着,兩個人各懷心思。

    此時,恭王府的花園深處,有個華服少女正躺在貴妃椅上悠閒地曬太陽。

    站在她身後同樣偷懶的青微,忍不住吐了個葡萄皮,一臉好笑道:“郡主……”

    “別這麼叫我,沒人的時候還按照以前的稱呼就好。”上官爾雅聽不慣別人叫自己郡主。

    青微吐槽:“是是是,小姐,奴婢以爲你換上這身衣服是爲了豔壓羣芳,可是你居然躲在這裏打瞌睡!”

    上官爾雅打了個哈欠,右手輕輕搖扇,“衣裳是穿給有心人看的,而不是爲了出去顯擺。”

    有心人?

    青微揚揚眉,剛要問誰是有心人!

    就聽到一道沉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男子幽幽道:“原來你在這。”

    上官爾雅動也沒動,到是青微一個激靈地站起來回頭望去,就見那人一身黑色罩衫站在樹蔭之下。

    她立即行禮,“見過蒼郡王。”

    季蒼子冷着臉擺了擺手,“這裏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青微心裏無語,蒼郡王當自己是誰?他又不是自己的主子,她纔不會聽他的好嗎?

    青微默默地望天,像是沒聽到。

    季蒼子緩緩走到上官爾雅身後,把臉俯瞰向仰頭的女子,四目相對,他面無表情道:“呵,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她到是有你幾分傲氣,就是不知道她怕不怕死?”

    上官爾雅微一挑眉笑了,“畢竟我和蒼郡王不熟,也不怪你不瞭解我脾氣秉性,我這人啊最不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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