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幅畫長得一模一樣,畫的是雲霧繚繞的羣山,很好看是沒錯啦,但……爲什麼要送兩幅呢?她和寧鵠一人一幅嗎?
顯王盯着程鼕鼕的臉,上前兩步,開口問道:“不知太子妃覺得這兩幅畫如何?本王可是挑了許久啊。”
“啊?”程鼕鼕回頭看向顯王,見他這麼看着自己,覺得有些不適應,下意識退了兩步,“這兩幅畫……”
“本宮倒是不知,顯王這是什麼意思。”
程鼕鼕的話還未完,卻突然被寧鵠打斷,聽着他的話,程鼕鼕頓時就閉了嘴。這話的意思不就是這兩幅畫有問題嗎,還好她沒把話說出來。
寧鵠則上前了幾步,站在程鼕鼕身前,看向顯王。
顯王一怔:“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這話明明是本宮再問你啊,皇兄。”寧鵠看了一眼拿着畫的一位侍女,對方立時會意,拿着畫湊近了些。
“這幅畫,意境深遠,既能畫出山嵐的虛無縹緲之感,又能體現羣山的巍峨,氣勢連綿不絕,堪稱極品,若本宮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出自三弟之手吧。”
顯王一笑:“殿下好眼力。”
程鼕鼕在一旁聽着,只覺得雲裏霧裏的,這時也才明白過來,自己剛纔若是隻說一個“好”字,是遠遠不夠的。
至於寧鵠口中的“三弟”,正是蕭國的三皇子,年十七,乃是現任皇后所出。聽說他小小年紀便淡泊名利,十二三歲時,便與曾教過皇帝的南衡先生一道待在山上修習心性,不理俗事,乃是蕭國一衆文人的仰慕對象之一。
“至於這一幅……”寧鵠淡淡一笑,又看向另一幅畫,“看着雖與三弟的畫一模一樣,可實際上卻是徒有其形,而不得其意,甚至因爲刻意模仿,還多了幾分拙劣之感……本宮真是不明白,皇兄爲何要送這樣一幅畫。”
顯王聞言,故作喫驚的模樣,道:“假的?”
寧鵠身後的程鼕鼕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下一瞬就被觀棋不着邊際地碰了一下,她頓時回神,收斂了神色。只是,在程鼕鼕收斂訝異之時,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好像有什麼人在看她,可當她偏頭看去時,卻只見到了顯王那一衆垂頭的隨從……
不過程鼕鼕這邊的小動作,也沒人注意。
其身前的寧鵠見顯王這般模樣,不由地笑了,也不知是譏笑還是被氣笑了:“皇兄該不會想說你不知道吧?”
顯王好似沒看見寧鵠臉上那抹莫名的笑,理直氣壯地順着回答道:“本王當然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話,也就不會把它送給你們了。說來,本王也是不懂這些,還望殿下勿怪啊。”
“皇兄不知道,那你身邊的人也都是些飯桶嗎?”
聽着寧鵠這意有所指的話,顯王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抹怒氣,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也怪不得他們,本王親自挑選的禮物,哪裏容得他們經手?”
“那倒是本宮誤會皇兄了。”
這次,程鼕鼕沒有先說話,而是先看了一眼寧鵠。
寧鵠笑了笑:“皇兄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你還是收下吧。”
“是。”
程鼕鼕應聲,讓人把那幅真跡好生收了起來。
“本王本就是想來探望二位,卻沒想到出了這等事,也是沒什麼臉再留在這了,本王還是就此回去,不打攪太子殿下了。”
見程鼕鼕收下畫卷,顯王似是也不想再留在這了,也沒有什麼寒暄,讓人收回那幅假畫後,便直接提出要離開了。
他要走,寧鵠自然不會留他,至於程鼕鼕,那就更不用說了。
送離顯王之後,寧鵠看着對方遠去的身影,突然對着程鼕鼕囑咐了一句:“顯王方纔說的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若是覺得他不好相與,離他遠些便是了。”
程鼕鼕心頭一暖,笑着點了點頭。
“好了,也沒什麼事了,回去吧。”
再次點了點頭,程鼕鼕也沒說什麼,領着觀棋便回了靈華殿。其實她也想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感動,只是可惜,她一個字也說不來。
對於程鼕鼕的感動,寧鵠倒是沒有注意,這件事在他看來就像是隨手爲之一般。他此刻心裏想的,卻是有關顯王的異常。
寧鵠回到書房時,青眼已然在此等候,見他回來,青眼便開口道:“殿下,顯王此次,倒像是針對太子妃而來的。”
寧鵠一面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然看出來了,一面在書桌前坐下,拿起了方纔看的書,想接着向下讀。
青眼見此,面上浮現出幾分疑惑:“殿下,不管嗎?”
“寧燁那幅畫,雖是極佳,但鼕鼕想來也沒多大興趣。”寧鵠翻了一頁書,又接着道,“不如借花獻佛,把它送給我那位岳父吧……你只管去查我昨日交代你的事便可。”
寧燁,便是那位三皇子的本名。
青眼頓時會意,應了聲“是”後,便退下了……
再說靈華殿這邊,程鼕鼕帶着那幅羣山畫剛回殿內不久,觀棋便同她說,方相向來對三皇子的畫作評價極高,程鼕鼕若是把畫送給他,對方向來也會很高興。
程鼕鼕卻是有些不以爲然,方相高興了,她可就不高興了。但她也沒有拒絕。
因爲在她看來,什麼送畫都是藉口,觀棋分明就是要回相府去稟告自己的近況,有哪裏容得了她同意不同意的?
她只是覺得有些難過,她其實對觀棋已經很有好感了,對方平日裏彙報都是偷偷摸摸的,她沒有察覺,便當不知道,如今卻是沒想到,“縱容”了對方這些日子之後,對方反倒“明目張膽”了。
程鼕鼕越想越氣,連帶着對觀棋的態度都冷淡了不少。觀棋倒像是早有預料的模樣,也沒受到什麼影響,反倒覺得程鼕鼕像個孩子似的,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