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這些,程鼕鼕是毫不知情的,或者說,她察覺到了那日顯王針對她的異常,但之後並沒有深想,因爲之後沒過兩天,與那三皇子寧燁一母同胞的四皇子寧珏也來了太子府,也是以探望之名來的,還帶來了三皇子的問候信件。
這讓程鼕鼕覺得,顯王來探望寧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四皇子寧珏給程鼕鼕的印象倒是不錯,和寧鵠一樣溫文爾雅,好相與,但氣質上又多了幾分風輕雲淡。
不過不論是顯王還是四皇子,程鼕鼕不過幾天時間,就將他們拋諸腦後了。似乎是因爲整日都待在東宮裏的原因,程鼕鼕一度覺得,空鳴裏的任何事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時間一晃,便是大半個月都過去了。
這日,程鼕鼕在寢殿內練字,寫了許久,只覺得手腕發酸,身子僵硬,當下便放下筆,伸了個懶腰。
只是剛一舒張開,程鼕鼕卻忽然瞥見了觀棋發間的一枚素白玉簪。玉簪溫潤,與烏髮相映成輝,越發襯得觀棋氣質淡雅脫俗。
觀棋原本正在替程鼕鼕研磨,卻聽得對方的動作戛然而止,偏頭看去,就見程鼕鼕正盯着她的發間,目露思索。
“太子妃?”
觀棋輕喚了程鼕鼕一聲,打斷了對方的思緒。
“嗯?”程鼕鼕回過神來。
觀棋下意識摸了摸發間的玉簪,似是猜到了程鼕鼕在看這個,畢竟她的發間除了這個,也沒什麼引人注意的髮飾了:“不知太子妃在瞧什麼?”
“哦,我看你這玉簪挺好看的,在哪兒買的?之前怎麼沒見你戴過?”程鼕鼕笑了笑,移開了目光,又垂下眼簾,遮住了眼中的疑惑,一面拿起筆來,一面很是隨意地問道。
觀棋在程鼕鼕臉上沒看見什麼異樣,便也沒有在意,回道:“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就是上次去榕城的時候隨便買的,今日突然想起來了,就戴着了。”
說這話時,觀棋眼中也生出了幾縷似水的柔情。
“榕城?”程鼕鼕沒有看見觀棋的模樣,只是手上的動作一頓,嘴上唸叨着。
觀棋這下卻是覺得程鼕鼕真的有些異樣了,目光匯聚在對方的臉上:“太子妃這是?”
程鼕鼕先是一怔,而後突然想起了寧鵠,當下便撅了噘嘴,面帶幽怨地看向觀棋,語氣中還帶着一絲埋怨:“殿下上次在榕城的時候,說要送我禮物,可現在都過去大半個月了,我什麼也沒見他拿出來。”
觀棋看着程鼕鼕的動作,見她眼中帶着一絲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撒嬌意味,當下戒慮一消,笑了笑:“既然如此,太子妃何不把自己的心事告訴殿下呢?”
“哪有自己伸手討要禮物的道理啊?”
“思涵公主,便是如此啊。”
“思涵啊……”程鼕鼕腦中立馬浮現出了一張明眸皓齒的面容。
思涵現在還在禁足當中,皇帝似是鐵了心要關她一關,說是一個月就真是一個月,把她偷跑的路都給封死了。所以她近來甚是無聊,總是派人出宮到處去請人進宮去陪她玩,程鼕鼕也去過幾次,後來因爲懶得走,就沒去了。
惹得思涵“怒髮衝冠”,直寫了好幾封信來罵她沒義氣。
於是,兩人這一來二往的,短短大半個月的時間,便真正的熟稔了起來。
現下又想起了對方的爲人處世,程鼕鼕就忍不住想笑:“還是算了吧,她那臉皮,我可學不來。”
觀棋也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其實思涵本身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只是她爲人處世一向不受約束,太過大膽,尤其是在情愛方面,所以在空鳴,能如程鼕鼕一般毫不介意,願意同她親近的貴女幾乎沒有。觀棋之前對此也是有些惋惜之意……
一想到此,觀棋又看了看程鼕鼕。短短大半個月的時間,在寧鵠和思涵的雙重影響下,程鼕鼕似乎變了很多,話變多了,人也開朗了許多……
“太子妃。”
正當殿內的兩人各自出神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是守門的其中一個侍女。
程鼕鼕很是淡定地合上了書,又從書桌上抽了一本詩集蓋在了上邊,而後看向門外的侍女:“什麼事?”
“有一位姓葉的公子,說要見您。”
姓葉的公子?程鼕鼕怔了怔,而後反應過來,這說的怕不是葉聆風吧?
“請他過來吧。”
“是。”
……
來人確實是葉聆風。大半個月沒見,程鼕鼕看他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不過許是因爲頭一次上太子府來,所以很是緊張,都不怎麼敢擡頭看程鼕鼕。
程鼕鼕看他似是有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模樣,便看了觀棋一眼:“你們先退下吧。”
“是。”
觀棋也沒有提出異議,順從地領着一衆侍候的侍女退下了。
見人都走遠了,程鼕鼕這纔看向鬆懈下來的葉聆風,問道:“說吧,有什麼事?”
葉聆風這纔敢擡頭看向程鼕鼕,笑了笑:“我來,是想請太子妃……參加我的冠禮。”
程鼕鼕一怔:“你……要請我去參加你的冠禮?”
程鼕鼕着實是沒想到,葉聆風竟是爲此事來的。
冠禮一般都是家中長輩操辦,一同商議請哪些人合適,而葉聆風親自上門來請,便是說明,在他心裏,是真心實意地將程鼕鼕當做朋友的。畢竟這傢伙的腦子着實算不得靈光,也想不出哪些攀附之事,至於他身邊的人,想來也生不出這等心思。
葉聆風見程鼕鼕怔住,心頭一緊,還以爲對方不願意,連忙道:“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程鼕鼕笑了:“怎麼會?你親自來請,我哪有不去的道理?我還要謝謝你來請我呢。”
聞言,葉聆風這才舒了一口氣,不過隨後又緊張起來,從身上掏出來兩張請柬,遞給了程鼕鼕。
“既然太子妃答應了,那可否再幫我一個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