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忽聽見外面傳來嘈雜喧鬧之聲。

    沈白棠身邊的婢子流月快步走了進來,臉上有些驚惶之色:“姑娘,外面有人死了……”

    一句話,讓正在拌嘴的三位姑娘同時緘默。

    “什麼人?”沈風絮最先問了一句。

    流月稍作猶豫,繼而搖頭:“婢子也不知道,只是外面圍了許多人,就連青臨衛也來了。”

    “我知道了。”沈風絮也不多話,邁步向外而去,“走,出去看看。”

    她近來在調查案子,對出現死者總是格外敏感,眼下有死者出現,她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見沈風絮當先離去,沈白棠便也跟上:“我也一起去。”

    姐妹二人相繼離去,讓姜擬月餘下的話憋進了肚子裏,她頓時跺腳咬牙,道:“慢着!”

    但沈風絮與沈白棠頭也不回,姜擬月於是就跟了上去。

    文竹書鋪位於梧桐小巷,而梧桐小巷正連接着玉雀大道。

    玉雀大道是京城的主幹道,是最繁華興盛的地段,街道寬約四十餘丈,可供數駕馬車並駕齊驅,街邊鋪子商販無數,車水馬龍,人潮如織。

    方一走出書鋪,便見一隊隊身着寒甲的青臨衛走在街市上,神情冷肅,不苟言笑,陽光照射在他們身上的寒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澤,腳下踩着戰靴走在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青臨衛是本朝特有的軍政官署,直接隸屬於大洛皇帝明錦,而青臨衛中人,無一不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其中不乏許多世家子弟,但凡有過從屬青臨衛的經歷,往後無論從事任何行業,都有極大的前途。

    故而京中無數青年才俊爭搶青臨衛的名額。

    但出身名門的人自然還是少之又少,畢竟大洛朝文風興盛,以文爲榮,而青臨衛到底是武職,名門權貴衆人多少還是有些看不起的。

    “哇……好威風啊……”一旁,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透着十足的豔羨。

    沈風絮轉頭看去,正見街邊有一青年男子騎在馬上,手中提着一個食盒,睜大了眼睛,看向青臨衛的方向,一臉的羨慕。

    “那不是二哥嗎?”沈白棠也順着看了過去,“他怎麼也在這裏?”

    男子正是東寧伯府的二公子沈滄。

    沈風絮搖了搖頭,便揚聲喚了一句:“二哥!”

    沈滄聞聲,忙轉過頭來,見是沈白棠與沈風絮姐妹二人,於是一個翻身從馬上下來,一溜小跑地就過來了。

    “你們怎麼也在這裏?”沈滄問道,然後又轉頭看向沈風絮,“今天不是六妹的生辰嗎?”

    “所以纔出來走走。”沈風絮笑了笑,看向沈滄手裏的東西,“二哥手裏拿着的是什麼?”

    沈滄將食盒拿給了沈風絮,撓了撓頭,道:“因爲今天是你生辰啊,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可以送給你的,金銀珠玉之類的太俗氣了,聽玉凝說你喜歡喫甜食,就去了芙蓉閣買了點點心。”

    沈風絮心中一暖,笑道:“二哥有心了。”

    東寧伯府中唯有沈清與沈滄兩位公子,自然被寄予厚望,而沈清自入白鹿書院後,文試成績一向優異,深得老夫人與沈彥寧的歡心,反而是二公子沈滄對讀書習字興致缺缺,整日不是在逃學,便是在逃學的路上,或是偶爾和三兩狐朋狗友玩樂。

    沈彥平總是恨鐵不成鋼,但因着是他膝下獨子,雖時常管教,但沈滄本性不改,他無可奈何之下,也只能任由他胡來了。

    沈滄就是一個這麼不學無術的二公子。

    可他雖是二房公子,對沈風絮與沈白棠卻比在大房的沈清要親厚的多。

    沈滄轉頭又瞧見了一旁的姜擬月,又笑嘻嘻地迎了上去,道:“擬月表姐也在呀,今日是和她們一起遊玩來了?”

    並不是。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姜擬月也只好淡淡地道:“正巧碰上了她們而已。”

    簡單寒暄了幾句,沈滄便轉頭看着青臨衛的方向,語氣透着十足的羨慕:“青臨衛看着就好威風啊,我也好想去,不爲別的,單爲了那一身衣裳也值得呀……”

    “二哥若是敢去青臨衛,想必二叔能抄起板子追着你打。”沈風絮搖頭失笑。

    她只當沈滄是玩笑話,畢竟,他堂堂伯府公子,若是當真去了青臨衛,豈不是成了京中笑柄?雖說青臨衛是直接隸屬與皇帝明錦的,但說到底,在衆人心中仍是不如前朝官職。

    可沈滄卻搖了搖頭,口氣異常認真:“我一定要去!”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沈白棠微微蹙眉,問道,“青臨衛都來了,總歸不是什麼小事。”

    “你身邊的丫頭不是說了嗎?有人死了。”姜擬月不冷不熱地道。

    沈白棠冷哼一聲,懶得搭理姜擬月。

    沈滄吩咐了身邊的侍衛一句:“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侍衛應聲而去。

    青臨衛在一處鋪子前,但周圍人流攢動,視線都被旁人遮擋住了,並不能看清發生了什麼,他們幾人又不便涌進如織的人潮中,只能遠遠地看着。

    不過片刻,侍衛便從人羣中艱難地擠了出來。

    他走了回來,面上神色有些古怪,道:“公子,這事兒……是有人捉姦來了。”

    “啊?不是死人了嗎?”沈滄一愣,“青臨衛跑來捉姦?!”

    “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季峯,他正和胭脂店老闆的女兒濃情蜜意的時候……咳。”侍衛低低咳了一聲,又續道,“正關鍵的時候,老闆突然回來了,逮着季小公子就是一頓暴揍,且那姑娘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同旁人訂了婚,所以才惹得這麼多人圍觀。”

    聞言,沈風絮忽然失了興趣:“沒有死人?”

    她對這種風流之事不感興趣,既然與案子無關,她倒是也懶得費心了。

    侍衛搖頭,道:“那胭脂店老闆的女兒現下已經死了。”

    “不會是那老闆氣急之下,打死了他女兒吧?”沈滄皺了皺眉。

    “那倒不是,聽旁人說,他女兒是突然嘔血暴斃。”

    話音剛落,沈風絮猛地收緊了手指,道:“你說什麼?嘔血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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