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面露爲難之色。
沈風絮是擺明了不肯與沈玉香一同,她若是開口勸了,只怕會令沈風絮心中不快,可若是不開口,沈玉香也難免會怨怪於她。
沈風絮卻當先截口:“四姐的心意,風絮心領了,不過今日實在是太過勞累,現下只想回府上睡一覺,誰勸我也不去。”
說罷,便邁步頭也不回地當先離去了。
沈玉香越是執着,就越是讓沈風絮覺得暗有貓膩,自然是不肯與沈玉香一同。
沈玉香咬牙,跺了跺腳,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留沈玉嘉看着二人的背影露出思忖之色。
…………
……
沈風絮坐上馬車後,便一路向着東寧伯府而去,並不理會沈玉香。
只是,沈玉香卻一路追趕,及沈風絮從馬車上下來後,沈玉香又攔在了沈風絮身前。
垂花門前,沈玉香完完全全的攔住了沈風絮的去路,寸步不讓。
沈風絮微微偏頭,看向沈玉香,道:“四姐何故攔我去路?”
“沈風絮!”沈玉香厲聲喚了一句,“你且在這裏站着,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四姐想說什麼?”沈風絮微微蹙眉。
到底是什麼事值得沈玉香撕破臉皮也要攔下她?近來似乎一直相安無事。
其實無話可說。
但沈玉香依舊寸步不讓,她冷眼瞧着沈風絮,道:“我被送去京中別院之事,都是你一手謀劃的吧。”
她只要拖延時間即可,自有人對付沈風絮。
沈風絮聞言,面上浮現一抹柔和笑意:“四姐若是不說,我都快要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兒,若不是四姐衝撞了大姐,又何至於被人送去別院?看來是在京中別院的這些時日裏,崔易的冤魂不會找上四姐了?”
一句話,頓時讓沈玉香的面容青白交加,心中一堵,就連沈風絮面上的柔和笑容,在沈玉香看來,也透着幾分嘲諷的意味來。
沈玉香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讓自己勉強平靜下來,可沈風絮卻又開口了,一字一句,都戳在了她的傷口上。
“對了,還有四姐的那支杏花玉簪,真是可惜了,雖是順寧長公主親賞的,可畢竟是玉飾,不過順手一摔就碎裂了,到底是比不上寧王府送來的那支碧玉簪。”沈風絮似是惋惜地道。
“你——!”
沈玉香氣地身子都要顫抖了起來。
她之前也已經聽說了,在沈風絮生辰當日,寧王府送來了一支碧玉簪,雖然談不上貴重,但既是寧王府送來的,意義總歸是不同的,府上除沈風絮外,旁人都沒有這樣的殊榮。
她原本也是有的,只是那一隻順寧長公主送來的杏花玉簪已經被沈風絮給摔碎了。
如今沈風絮舊事重提,沈玉香再也遮掩不住心中的怨憤之色,當即上前一步,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沈風絮卻邁步從她身側走過了。
“你給我站住!”
聽着身後沈玉香的疾聲厲色,沈風絮卻置之不理,一路向着融雪院裏走去。
她倒是要看看,沈玉香究竟意欲何爲。
此時融雪院裏,一片喧鬧。
沈風絮還未走進融雪院裏時,辰砂已快步從院子裏走了出來,正要尋沈風絮,神色略有些憂慮。
及見沈風絮,辰砂稍稍鬆了一口氣,卻仍是有些不安,道:“姑娘,出事了,大公子現下在融雪院裏。”
“沈清在融雪院裏?”沈風絮略有些意外,但旋即就想到了當日門前所發生的事情,於是眉頭一擰,道,“我知道了,我先進去,你去把父親請來。”
“是。”
沈風絮走進融雪院的時候,只見院子裏站了許許多多的人。
大部分人都是沈清院子裏的僕役,而沈清此刻就站在院子中央,一派悠閒從容地打量着對面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自然就是雲挽,她面上帶着面紗,仍是一身男裝,手中持着長劍,與沈清對峙着,氣勢上雖然並不遜色半分,只是她身上傷勢並未痊癒,方纔大約是動了手,傷口又裂開了,在衣衫上染了點點血跡。
只聽沈清慢條斯理地道:“你就是那個被沈風絮藏匿在院中的刺客嗎?還不束手就擒!”
聞言,沈風絮便已然清楚了。
難怪沈玉香一心想要拖延時間。
“大哥擅闖我的院子,事先同父親說了嗎?!”沈風絮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聞言,沈清不由一怔,轉頭看向門口,卻見沈風絮面上神色冰冷,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令他不禁感到幾分寒意,彷彿周圍的溫度都驟降了下來。
沈清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他只是讓沈玉香拖延時間罷了,卻不想沈玉香竟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無用!
但眼下沈風絮既然已經回來了,沈清也並不退卻,他輕輕敲了敲手中的摺扇,笑道:“六妹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院中藏有刺客,大哥擔心你的安危,這才帶了人過來,怎麼能叫做擅闖?”
當着衆多人的面前,沈清自是溫潤如玉。
果然是沈玉樓的嫡親哥哥,連這般作派都是如出一轍。
沈風絮站在了雲挽身前,擡眸看向沈清,冷冷地問:“且不說旁的,大哥無緣無故闖入我的院子,不應該給一個說法麼?”
“我說了,我是擔心你的安危,何況……”沈清微微一笑,笑容帶着幾分陰冷,“六妹,藏匿刺客是個什麼罪名,你應當清楚吧?”
“哦?我倒是不知,我院裏哪裏來的刺客,無憑無據,大哥還是不要信口雌黃的好。”沈風絮眼風冷冽,眸光幽深,落在沈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