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有些眼熟？”後面傳來納蘭俊傑的聲音。
趙飛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看向對方。
“我想，你在進入羅布泊禁區之前，應該是見過小珺的吧？”
“小珺……”
“嗯，窮奇。她身邊的貓，你應該也見過。”
聽到納蘭俊傑如此說，趙飛也默默點點頭，然後再次看向容器裏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的白貓。
雖然只能通過視覺觀察，但趙飛還是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那隻白貓確實已經死了，沒有任何生命特徵。
“看起來……真的很像。”趙飛忍不住說道。
他跟“窮奇”艾小珺只見過一面而已，而在那一次會面之中，給趙飛帶來最深印象的，並不是艾小珺那漂亮的容顏，或她那端莊典雅的氣質，而是她一直帶在身邊的寵物白貓。
好像叫什麼名字來着？哦，對了，叫做“大白”！
艾小珺的那隻大白，跟此時在容器裏的那隻白貓屍體，確實長得非常像。
“並不是像，而是兩者根本就是同一只貓。它，就是大白。”納蘭俊傑糾正道。
“同一只？”趙飛眉頭一皺，“纔過去沒多久，她的貓就死了，而且還封在這裏？”
儘管嘴裏如此說，但趙飛心中卻有着一萬分不相信。
但是，轉念一想，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是俄國人的克隆生物技術嗎？”趙飛說出他的猜測。
畢竟當今沙俄帝國，其經濟還不如廣東一省，卻擁有令半個世界驚悚的軍隊，那是因爲他們掌握了熟練的克隆人軍團技術；連人類都能克隆出來，克隆出區區一隻貓，又算得了什麼？
“不是克隆生物技術。”納蘭俊傑再次搖頭道，“我就知道你會作這樣的聯想。但這裏所有技術，跟俄國人沒有任何關係。你可以看一看，這隻貓死亡並被泡進福爾馬林的時候，俄國的科學家還沒有研發出實用的克隆生物技術。”
聽納蘭俊傑這麼說，趙飛這才注意到，在裝着白貓屍體的容器下方，貼着一張泛黃的標籤紙。紙上寫明瞭裏面生物體的品種、年齡、編號，以及死亡封存時間。
趙飛看到這隻白色波斯貓的編號爲B11516，品種是全色波斯貓，年齡爲3歲，至於死亡封存時間，卻是在舊時代，一百多年之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飛轉過身來，等待着納蘭俊傑的解釋。
“趙飛，你聽說過一個人嗎？他叫埃爾溫·薛定諤。”
“薛定諤？”
“嗯。他是20世紀奧地利著名量子物理學家。他曾提出一個經典的量子物理學實驗構想，名字叫做……”
“名字叫做：薛定諤的貓！”
未等納蘭俊傑說出來，趙飛已提前一步，說出了他的答案。
“沒錯。”納蘭俊傑點點頭，進一步解釋道，“薛定諤提出一個思想實驗，將一隻貓關在裝有少量鐳和氰化物的密閉容器裏。鐳的衰變存在機率，如果鐳發生衰變，就會觸發帶錘子的機關，打碎裝有氰化物的瓶子，放出毒氣，貓就會被毒死；如果鐳不發生衰變，貓就存活。根據量子力學理論，由於放射性的鐳處於衰變和沒有衰變兩種狀態的疊加，貓就理應處於死貓和活貓的疊加狀態。這隻既死又活的貓，就是後來在物理學界著名的‘薛定諤的貓’。”
“沒錯。”納蘭俊傑點頭道，“當年薛定諤提出的這個想象中的實驗，試圖從宏觀尺度闡述微觀尺度的量子疊加原理，巧妙地跟微觀物質在觀測後是粒子還是波的存在形式，和宏觀的貓聯繫起來，以此求證觀測介入時量子的存在形式。”
“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趙飛繼續追問道。
可納蘭俊傑彷彿沒聽到趙飛的追問，他來到房間內一個用來登記值班人員值勤表的小黑板面前，擡起被手銬鎖住的雙手，用袖子擦去黑板上的灰塵，然後拿起旁邊一枝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粉筆，在上面“噼裏啪啦”書寫起來。
“爲了證明自己的量子纏繞理論，薛定諤還創造了一條重要的方程式。”說完，納蘭俊傑把黑板轉了過來，展示在趙飛面前。
這時，趙飛看到黑板上，被納蘭俊傑寫了一條方程：▽2ψ（x，y，z）+（8π2m/h2）[E-U（x，y，z）]ψ（x，y，z）=0
趙飛也算學識淵博之人，他知道世界歷史上大多數著名的科學典故由來，有時候也能學以致用；但是，趙飛畢竟不是真正的科學家，更不是量子物理學家，要他看懂這條方程，無異於對牛彈琴。於是，趙飛再次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納蘭俊傑。
看到趙飛的目光，納蘭俊傑也知道自己不知不覺地嗨了起來，他連忙把小黑板放下，繼續解釋道：“隨着量子物理學的發展，‘薛定諤的貓’這樣理論，還能延伸出平行時空等物理問題。在同一個時空中，確實不存在既是活着、又是死了的貓；但是，如果是在平行時空呢？”
“平行時空？”
“沒錯。同一只貓，在某個時空點是活着，但在另一個時空點卻是死亡，那麼將兩個時空點的貓的兩種狀態，重疊放在同一個時空，那麼，這隻貓就可以做到既活着，又死亡。死亡的貓，一直是死亡狀態，不可能活過來；而活着的貓，一直是活着的狀態，不可能死去。除非，兩者其中之一消失，纔有可能改變其中一隻的狀態。”
聽到這個時空重疊的理論，趙飛心頭一個激凌，像是被打開了一道大門。
而納蘭俊傑更是越說越興奮，他繼續滔滔不絕：“當年的薛定諤博士，只是提出了一個理論上的思想實驗而已，根本沒有付諸真正的實驗，也沒有多少國家會投入這種看不見回報的科學實驗。但是，我們中國人，卻把這個實驗給做出來了！而且，事實證明，在實現時空重疊的情況下，既是活着、又是死亡的貓，確實是存在的！”
“可是，你依然沒有給我合理的解釋。”趙飛及時將處於興奮狀態的納蘭俊傑拉回了正題。
感覺到自己確實有些嗨過了頭，納蘭俊傑清清噪子，用平靜的語氣反問道：“如果進行這種實驗的，不是貓或者其他生物，而是用活生生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