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中原,女子的婚事都不由自己啊!不像我們那兒,姑娘家到了成親的年紀,可以自己選夫君!”說着,阿律耶嘆了一口氣。

    “匈奴王先坐回席上吧”,周則命令道。

    阿律耶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屋子裏一時陷入了沉默。達其偌自知比不過阿律耶能說會道,遂而不斷的向傅騫與宋濂使眼色,希望能夠得到這二人的幫忙。

    傅騫咳了一聲,剛想說什麼的時候,阿律耶突然說道:“本萬聽着傅國公這嗓子不大好啊,總咳嗽。下次,本王帶個我們那兒的大夫來給您瞧瞧?”

    聞言,傅騫有點兒尷尬,連連說道:“不必了不必了。匈奴王費心了。”

    阿律耶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您是寄好公主的生父,您覺得這樁婚事有沒有必要問問公主本人的意思啊?”

    說着,阿律耶的目光變得冷峻。傅騫對上這樣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這——”

    傅騫擡頭去看周則,周則故意躲閃掉傅騫的目光。

    原本,這樁事情沒這麼複雜。要不是阿律耶非要吵着求一個與達其偌公平競爭的機會,周則也不會弄一個什麼茶宴請來傅綽約。要是沒有這位多事的匈奴首領,沒準此時此刻達其偌已經抱得美人歸了!

    想到此,周則無聲的嘆了口氣。

    既然主意是自己出的,那麼自己就得負責到底。如若不然,豈非讓天下人恥笑?

    “就依照匈奴王的意思來問問寄好的想法吧!”周則說道。

    “好!”阿律耶大喊了一聲,把宋濂嚇了一跳!

    “本王以茶代酒先敬聖上一杯”,說着阿律耶一口飲了這茶。

    雖說茶不是這麼品的,但這種局勢擺明了是阿律耶佔上風。衆人也就沒有嘲笑他的資格。

    “公主殿下,您覺得我跟那老頭,誰更適合做你的夫君啊?”阿律耶挑眉問道。

    被阿律耶這麼一問,屋內一片寂靜。傅綽約的目光落在阿律耶身上片刻後,又轉向了達其偌身上。

    周則、傅騫還有宋濂都盯着傅綽約看,唯有傅長川看上去沒那麼緊張。那三人之所以緊張,歸根到底是因爲對達其偌沒信心。

    先前,傅綽約本就爲了嫁給一個老頭這種事情哭鬧過許多次。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比那老頭強一些的人,怎麼會輕易放過?眼下的傅綽約,就好比餓了三天三夜的人,已經不追求山珍海味,粗茶淡飯便十分滿足。

    見衆人都盯着自己看,傅綽約從坐席上起身跪在了周則面前,言道:“臣妹的婚事自然是皇兄做主。”

    傅綽約的這話說的又水平。眼下,兩位少數民族的首領究竟如何已見分曉,若是周則這個時候還把傅綽約許配給達其偌未免也太不盡人情了。

    想到此,周則也只能乾笑兩聲,道:“兩位都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不如兩位比比拳腳功夫。勝者,爲駙馬。諸位意下如何啊?”

    聞言,傅騫與宋濂趕緊隨聲附和。傅長川面露擔憂之色,見他不開口,周則問道:“尚書爲何愁眉苦臉?”

    聽到皇帝點了自己,傅長川拱手道:“啓稟聖上,微臣聽聞匈奴王爲了給聖上獻上一件豹子皮,被那畜生撓了一爪子。臣擔心,有這傷口在,匈奴王難以發揮出真實水平。”

    “傅大人的意思是,聖上此舉有失偏頗?”宋濂陰着臉問道。

    見宋濂如此潑髒水,傅長川趕緊起身跪在地上,言道:“請聖上明鑑,臣絕無此意。”

    周則捏着茶杯喝了口水,久久未開口。他不說話,屋子裏的人也就不敢吱聲。

    阿律耶將周則的神情盡收眼底。這個人,他不想在人前朝令夕改,但也深覺此舉有失偏頗,若是改了想法,達其偌要是再想贏,恐怕是難上加難。但不改,又讓人覺得他是故意爲難阿律耶。畢竟,阿律耶進城門的時候,胳膊上還纏着一匝繃帶。這些,衆人都是看在眼裏的,倘若再從宮裏面傳出去些什麼難聽的話。那麼,他豈非要受天下人恥笑?

    這個道理周則想得明白,阿律耶也能看出其中玄機。他清楚的很,周則是在等他自己說出不礙事之類的話,讓這場比賽繼續進行下去。

    良久之後,阿律耶最終順應了周則的意思,言道:“區區一隻豹子而已,本王若是連這點兒小傷都喊疼,哪有什麼資格娶公主?”

    “匈奴王果然英勇霸氣”,傅騫誇讚道。

    阿律耶白了此人一眼後,沒再理他。像傅騫這種人,在他們那兒是要受罰的!

    一位父親,竟然多方面給自己的女兒施壓,讓她嫁給一個她根本就不願意嫁的人!這樣的父親,阿律耶在匈奴人的領地人還是聞所未聞。

    “就依你所言”,周則笑道。

    阿律耶跟着他乾笑了兩聲。這哪裏是如他所言,周則分明就是在等自己主動說出這話。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客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達其偌笑道。

    “嗨嗨嗨,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到時候,若不能抱得美人歸,可千萬別說我不讓着你!”阿律耶嘲笑道。

    說着,兩人就起身駕着輕功飛到了御花園裏。

    “這這這,成何體統!”宋濂感嘆道。

    周則白了宋濂一眼,“宋丞相還有更好的方法?”

    被周則這麼一說,宋濂無話可說,低下了頭。

    阿律耶與達其偌兩人飛到了御花園的河道的石柱上。

    “幾年不見,匈奴王功夫不減當年啊!”達其偌言道。

    阿律耶大量了他一眼,“這幾年天災不斷,我自然沒有你那麼好的情趣終日酒池肉林、歌舞昇平。”

    “呸!”這話雖然說的一點兒都不假,但這種事情饒是誰都不願意被揭出來。

    聽到阿律耶如此不給自己留面子,達其偌有點惱羞成怒的向阿律耶衝了過去。站在遠處的周則、傅綽約、傅騫、宋濂還有傅長川將兩位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傅騫與宋濂都是標準的文臣出身,身上沒有一點兒功夫。但周則與傅長川不同,他們二位多多少少有點兒功夫在身,對於那邊的戰況還能看出些許門道來。

    御花園一角,阿律耶連連後退、達其偌步步緊逼。在傅騫與宋濂眼中,達其偌是佔着便宜的。看到此,這二位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同樣心裏樂開花的還有傅長川,他看的出來,儘管阿律耶連連後退實則是以退爲進。這樣的路數,照常理來說不難看出來,但達其偌似乎沒有一點兒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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