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毒的事情,讓黎大人沉默了許久,半晌,看着陸之安說道:
“王爺,你比我們先到兩日,現在可有什麼想法?”
陸之安聽到他問自己,目光從蘇衍歌身上移開,看着黎殊回到:
“這兩日我也只是簡單瞭解了一些情況,盤問了溫府的下人,說辭都差不多…
大致意思都是二夫人溫柔賢惠,從不責罰或者責罵下人,賢良又貌美。
二公子因爲出了些意外之後,行爲狀態一直都是如此,從未變過,這次的事情好像也看不出跟他有什麼關係。
最後就是二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阿賞。
平日裏她的話語非常少,五年前二夫人在街上遇見了買賣丫鬟的商人,才把阿賞給買回來的,據說對二夫人忠心耿耿。
只不過這丫鬟整日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一臉的生人勿近,所以這府裏也沒有什麼關係好些的人,所以對她的瞭解都不是很多。”
“這麼說來這個阿賞平日裏接觸的人比較少,但是這件事情可以受到了牽連,並且是被劃破了臉面…
爲什麼唯獨她的臉被劃花了?是有人爲了掩蓋什麼還是…”黎大人聽到陸之安方纔的一番話,不由得有些疑惑起來,眉頭微微皺了皺,語氣頗爲嚴肅。
陸之安單手撐着下巴,微微思考了一下,接着目光看,向站在黎大人身側的陳雲熙,看她正好看向自己,想起來當初是讓六扇門的人查的人,於是眼神示意她來解釋。
陳雲熙快速的點了點頭,主動往前一步,站到黎大人的面前,解釋道:
“回大人,這事王爺他們也覺得不太對勁,於是就派我們六扇門的去查了。
搜查了全城,結果發現,溫城裏並沒有失蹤的少女,也沒有什麼跟她身形相仿的可疑人…目前暫且把那丫鬟定爲是本人,可就是不知道兇手對他有多大的仇恨,只對她的臉下了手。”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坐在一旁的江塵渡,聽到他們的對話,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好像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於是主動開口。
他這話一出,直接吸引了屋子裏的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去。
陳雲熙把他也當成王爺的朋友,不敢怠慢,看着他恭敬地說到:“公子請講。”
“只查了溫城?”江塵渡微微點點頭直接問了話。
“是。”陳雲熙也是一臉嚴肅的點點頭,接着說到:“屍體檢查的結果,死亡時間約爲寅時,而差不多快到辰時的時候,被府內的下人發現,沒什麼耽擱就直接報了官。
知府大人知道這件事情以後,首先做的就是封城,城門只有日的卯時左右纔會打開,所以他這一兩個時辰,是沒機會出去的。”
“若是他早有準備,就是一個時辰,他也早就逃之夭夭了。”江塵渡可不這麼認爲,眉頭微微皺了皺,做出思考狀。
“…”這個假設不是沒想過,這是一場有計劃的謀殺,兇手一定是提前做好了準備,包括逃跑路線。
但是城門只有在接近辰時的時候纔會開放,而溫府到達城門的距離,我說也要一個時辰,而據說城門開放的時候,除了早已在外等候的。百姓,並沒有人出城,也就是說兇手並沒有出去…
“相鄰的城中你們也查過嗎?”江塵渡說出這話,雖然是有些疑問,但是言語裏好像有些什麼沒有說出來。
他在等一個回答。
“若是把鄰城也給排查一下,那耗費的人力和時間都是比較巨大的,而且目前排除了兇手出城的可能,我們也並未去鄰城查找…”陳雲熙想解釋什麼,可還沒說完,江塵渡就再次開口打斷了她。
“我的意思是,比如有沒有少女失蹤?”
“沒…有。”不知道爲何聽到他的問話,陳雲熙莫名的語氣就頓了一下。
“我建議把相鄰的城也給查一查,看看是否有相仿身形的少女失蹤,我覺得死掉的那個丫鬟阿賞,並不是真正的阿賞,她應該只是一個受害者。”江塵都沒有來的說了這麼一句,但是聽起來卻十分堅定,就是想讓他們聽取自己的意見,去查一查。
“江公子爲何如此篤定?”難得的,見他主動開口分析,陸之安也是暫且放下成見,認真詢問道。
“如果沒記錯的話…進入溫城之前,路過的那座城,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如今想想似乎能對得上號。”
江塵渡微微勾了勾嘴角略顯神祕。
這麼緊張的時候,這種尷尬的氣氛裏,不知道江塵渡是想活躍氣氛,還是故意氣他們。
畢竟江塵渡又不是永夏的人,當永夏的事情跟他又有幾分關係?自家人着急,但是外人可並不會。
江塵渡看蘇衍歌低聲,並且帶着一絲祈求的語氣,不由得心情大好,開口說道:
“當時我在客棧門口等待,畢竟呢,我哪裏也去不了,比較無聊就注意到了周圍的告示。
說是城內一農戶,丟失一名女兒,告示上是如此說的:
少女名爲柳月,年方十七,烏黑的頭髮,梳着許多根又細又長的小辮子,杏眼,薄脣,面容較好。
身長約摸五尺,偏瘦,腳長約摸五寸,說話緩慢,頭腦略微有些癡傻,經常找不到家門。
失蹤已經有半月,若城內百姓遇到此女,請儘快送至衙門。
不知這樣的描述,你們可熟悉?”
聽到江塵渡的一番話,陳雲熙心裏大驚,就連陸之安的眉毛也皺在一起。
像,實在是太像了,那女子的五官看不出什麼模樣,但是身長和腳長,完全對得上號,偏瘦。
“可是,公子爲何將這告示記得如此清楚?確定沒有任何偏差?”陳雲熙問這話,主要是因爲江塵渡說話十分流暢,而且把告示的內容說的也一清二楚,聽起來彷彿這張紙就呈現在他們眼前一般,不由得有些疑惑。
“本公子向來樂於助人,對於這種事情自然是記在心上,萬一在路上碰到,也算是做個好事,不是嗎?”江塵渡看起來說的頗爲輕鬆,但他說的也是真話。
而陸之安聽完並沒有懷疑他的話,他知道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當時江塵渡在客棧外等待,確有此事,那座小城是緊挨着溫城的,那個時候路過,陸之安他們想着先在客棧喫飯。
但是江塵渡卻不願意跟他們,在同一個桌上喫飯,陸之安雖說帶着他一起,卻也並非真的是囚禁他,自由還是有的,不過去哪裏都需要墨辰跟着。
那天中午喫過飯,剛出客棧就看到了江塵渡跟墨辰在外面等候,那時候江塵渡的目光,好像是被別的事情吸引了,連他們從客棧出來走到面前都沒有注意到,直到陸之安輕聲咳嗽一聲,這才提醒了江塵渡,回過神來,卻什麼話也沒說,但是又像明顯思考着什麼的表情。
當時陸之安也並未多想,只想着趕緊到達溫城,於是就沒有追問,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江塵都看到的應該就是那張告示。
“本公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大可去問王爺。”江塵渡看到陳雲熙表情微微有些變動,看的出她有些疑惑,是有些無奈的說了這麼一句,直接把這個問題甩給了陸之安。
果然陳雲熙有些不確定的看向陸之安,似乎詢問他這人說話的可信性。
“這幾日他一直待在客棧裏,並未跟我們一起去過溫家,所以他確實沒見過那個丫鬟,而他現在所說的幾乎完全能對得上號,也可以證明他並沒有說謊。”陸之安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對他抱有成見,畢竟他說的話確實是有用的。
“所以,我說鄰城也要查一下,說不定可以查出些有用的消息,比如可否有人看到那姑娘最後出現在什麼地方,或者是跟什麼人說話。”江塵渡現在也是真心的在說着這些提議,表情看起來也是十分嚴肅認真。
“這件事會派人着手去查。”聽了他們的對話,黎大人也是開口應下了此事。
“一會兒便讓人去查,關於二夫人身邊的丫鬟阿賞,她的出身以及她的來歷,若她真是找人頂替的,那很可能原來的丫環阿賞就是兇手,但是她行兇的目的目前還並未明確。”陸之安聽完江塵渡的話,也是下了這麼一個決定,江塵渡的話倒是給他了一個思路,那個丟失的少女,很有可能就是現在溫府裏的…死去的阿賞。
這件事情細思極恐。
“我明白。”陳雲熙鄭重的點點頭,回答到:
“一會兒我便回六扇門,向捕頭稟報這件事情,讓劉捕頭通知知府,能夠批給我們多一些人手,這樣查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這話雖然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也是在暗戳戳的表達,六扇門人手不夠,還需要向上面申請。
陸之安聽出來了,皺了皺眉說了句:
“人手直接去調,就說是我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