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之安到了正廳的時候,呂賢書和秦錦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連帶着的還有江奕和呂明昭。
見他們進門,呂賢書連忙迎了上去:
“王爺,昨夜睡的可還習慣?!”
“本王休息的很好,倒是呂侍郎,只是一夜未見,像是老了十歲,不知是爲何啊。”
陸之安不冷不熱的嘲諷着,他當然知道呂賢書爲什麼會這麼憔悴。
“呵…”呂賢書彎着腰陪着笑臉,心裏暗罵着,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
“呂侍郎,本王昨夜好好想了想。”
陸之安進去,坐到正中的椅子上,這才又接着說
“現在有個問題想問問呂侍郎的想法。”
“臣惶恐!王爺請講。”呂賢書一聽有問題,連忙又恭敬起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本王想問問呂侍郎,頭上的帽子和妻兒,你選哪個?”
陸之安眯着眼盯着他,嘴角掛着淺笑,似乎是不經意的問。
“…”呂賢書聽了這話,冷汗一下全冒出來,心中如驚濤駭浪,官位和妻兒…
見他不答話,陸之安不屑的笑了笑,又說到
“對於呂侍郎來說,很難選嗎?”
“王爺,下官惶恐。”
呂賢書聽到陸之安的追問,一下失去銳氣,‘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不願擡起頭來。
“呂侍郎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陸之安淡淡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像是十分驚訝似的,滿是疑惑。
呂賢書也不敢說什麼,緩緩站起身來,只不過腰卻不敢直起來。
見他起身,陸之安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本王只是問問而已,呂侍郎不必害怕。本來確實想讓你來做一個選擇,但是昨晚…呂府的二夫人和二公子,找本王求情……”
“阿昭…”呂賢書似乎是有些意外的嘀咕了一句,隨後看了看身後的呂明昭,似乎有些驚訝。
呂明昭對上父親的目光,也是把身子又低了低。
“二公子說,於情你們都是一家人,於理,不想影響往後的仕途。”
陸之安似乎很滿意呂賢書這種反應,笑着說道
“依着本王之見,二公子可不能小覷,將來能成個人物。”
“王爺謬讚,小兒阿昭只是愛讀書些…”
呂賢書硬着頭皮回答,他有些沒明白陸之安的意思,這王爺突然提起是在暗示什麼?
陸之安垂了垂眼,用手指摸了摸下巴說
“所以,本王覺得,二公子倒是值得重點培養,至於沒有用的,該棄就棄了吧。”
聽起來像是意見,實際是命令,呂廣卓是嫡子,呂賢書當然是更偏愛些…如今舍嫡重庶,呂賢書到底是猶豫了起來。
“另外,畢竟呂夫人昨日所行,讓本王受了些許驚嚇呢。”
陸之安似乎是委屈的說着,蘇衍歌站在一旁差點笑出聲,呂賢書的臉色是沉了又沉。
“所以本王覺得,多少還是要處罰的,不然難以立威…不如,把二夫人立爲正妻主母,呂明昭,就當嫡子吧。”
這次不止呂賢書,秦錦和呂廣卓,連帶着江奕和呂明昭都是一臉震驚。
“王爺,萬萬不可,臣妾纔是三媒六聘正經娶進府的,怎麼能讓一個填房的做主母?!這…這不和規矩阿!”
秦錦一聽,當下慌了,連滾帶爬的跪在陸之安面前,哭着祈求。
“呂夫人,本王昨日差點着了你的道,你的好兒子,可是敢讓本王向娼妓磕頭的人吶。好大的膽子!”
陸之安笑着說着說着,突然就發起了火,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秦錦說道
“若是本王每次都寬宏大量,那豈不是人人都能騎在本王頭上?!夫人既然談規矩…那本王就是規矩!!”
秦錦被嚇的不敢說話像是沒了筋骨,跪坐在地上,當事人呂廣卓此時也已經嚇的癱倒在地,如同死了一般。
“本王看來,呂侍郎根本沒有承受處罰的準備,如此…也罷…”
陸之安說着擡腿就要往外走,只不過冷不丁的還有一句話:
“那呂侍郎的帽子,還是不要再戴了。”
“王爺!下官…下官願意領罰!”
呂賢書咬着牙對着地狠狠地磕了下去,一字一句的說。
“很好,呂侍郎不愧是聰明人,好好培養兒子,希望能給本王帶來驚喜。”
陸之安想到他會同意,心情大好,擡腿走了出去。
蘇衍歌臨走前回頭看了看那呂侍郎,他依然保持在跪拜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知是在想什麼…
陸之安這話不止說給呂賢書聽,呂明昭也一定能懂。
本來陸之安想就此事狠狠的踩呂賢書一次,畢竟他是三皇子一派的,也算是示威。
但是有人求情以後,陸之安突然想到個更好的方法。
呂明昭對他父親以往對他們娘倆的態度,一定心裏有數,很難再同他一心。
呂賢書經過這事,也能看清楚哪個兒子更精明些,少不了關照討好呂明昭,希望這個兒子能同他一心。
父親想巴結兒子,兒子卻不想領情,精彩!
而陸之安偏偏又把他們母子二人提到正位,以後反而能壓那秦錦一頭,心中必是大塊。
既然不能一心,陸之安就沒什麼好糾結的,讓他們自己鬥去吧,這呂賢書早晚要氣死。
陸之安相當於埋下一顆硝煙種子,一觸即發的那種,而這呂賢書不接也得接,這次還多虧有人求情,纔有了這個更好用的計謀……
如此順心,下一步就是要趕緊落實他們的位置,不然這老狐狸打小算盤,又是麻煩。
想到這些,陸之安也不猶豫,當即吩咐墨辰去通知呂賢書:
半時辰之後,帶上文書,去官府登記一下,免得節外生枝。
呂賢書自然沒給墨辰臉色,但是也不敢違抗安定王的命令,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應下了。
墨辰也不在意他對自己的態度,這呂賢書剛開始對自家王爺的那種囂張氣焰,也已經被打的七零八散,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