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常風忍不住退回去看了看城門,寫的沒錯,確實是喧城…
喧城,顧名思義,喧鬧的城,這裏向來都是熱熱鬧鬧,人聲鼎沸,可是如今…
“青暨啊,你確定…你沒帶錯路?”
常風把胳膊肘撐在謝青暨的肩頭,很疑惑的歪着頭問他。
“嗯…確實是喧城。”
謝青暨也有些晃神,把扇子打開,半遮着臉,眼睛眯着打量了四周。
“這裏…似乎是過於安靜了些…”
“這城中,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陸之安也是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是的,就算是普通市井,最起碼也有商鋪人丁,可這以喧譁熱鬧出名的城,打眼看過去,竟是空無一人,街鋪住戶家家大門緊閉。
況且還是正午,正是熱鬧的時候…
“這城裏的人家,都不用營生的麼?關起門怎麼生活?”
蘇衍歌環顧四周發現街道空無一物,冷冷清清,甚至有些詭異。
“吱呀…”
幾人正在說話,旁邊一戶人家的門有動靜,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門上。
門緩緩開了些,有一四十歲上下的婦人,探出半個身子來,左看右看,不知在幹什麼,目光掃到蘇衍歌等人的時候,看到他們都在緊盯着自己,沒由來的一哆嗦,身子收回去想關門。
墨辰眼疾手快,兩步衝過去一腳橫在門縫中,擋了關門的動作。
其餘幾人也是連忙上前去,看看情況。
“幾位大人,我…我…我只是想看看沒別的意思…沒別的意思…別抓我…別抓我!”
那婦人見幾位都堵在自己家門口,心裏害怕,往後退了幾步,下一刻竟然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陸之安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是什麼情況,蘇衍歌先反應過來,連忙走進屋裏伸手去扶那婦人。
“大娘…我們不抓人…你不要害怕…”
“你…你們,不是官府的人?”
那婦人有些錯愕,由着蘇衍歌把自己扶起來,有些不信的來回看着幾人。
“大娘,我們不是官府的人,只是路過的,想問問這裏是發生了什麼…”
蘇衍歌安撫了婦人的情緒,柔聲解釋。
那婦人有些害怕的擡眼看向另外幾人,見他們也都是認真的點點頭,心裏才放心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對不住各位公子,讓你們看了笑話。”
“大娘,你好像…很害怕官府的人?”
陸之安也是儘量放輕語氣,直接問到正點。
“幾位公子,是外地來的吧?”
婦人猶豫了一下,剛想解釋,又像是想到什麼
“幾位公子進來說話!外面時不時會有官兵巡街,不安全!”
陸之安幾人相互看了看,點點頭進了屋子,墨辰也是細心的把門關好。
見人都進了屋子,那婦人像是放了心,這才壓了壓聲音開始解釋:
“月初的時候,舉行了繡球節,我們這裏有一姓朱的地主老爺,贖買了花樓裏的花魁…”
“說起這個,繡球節沒有這麼快結束吧?”
謝青暨搖起摺扇,看向那婦人。
婦人點點頭,繼而解釋
“那朱老爺娶了那花魁做妾,據說是寵愛的不得了,可就在昨天早上…”
那婦人似乎有些顧及,擡眼看了看幾位公子疑惑的眼神,像是下定了決心:
“那寵妾昨天早上發現死在了房中…進府不過才十幾天啊。”
“死了?”
陸之安有些意外,沉聲問到
“死了一個妾室,這麼大張旗鼓?”
婦人知道他問的是城中的冷清,無奈搖了搖頭
“朱老爺有錢,買通了官府,說自己的愛妻死了,悲痛欲絕,讓城中百姓一同哀悼…三日不得出門…”
“有意思,還從未聽過死了妾室,就禁百姓自由的事。”
陸之安覺得十分好笑,輕笑一聲,語氣裏確是有些不悅。
“可不是,喫食雖說都不成問題,可大家心裏都不服啊,官府收了錢,哪管我們…誰要敢出門,就抓去大牢關一個月!”
婦人有些無奈的嘆氣,似乎又有些後怕
“關進去,橫豎出來,可就說不準了,所以剛剛,看到各位公子,心裏發怵。”
“那寵妾因何而死?”
蘇衍歌卻是疑惑這件事,按理說若是正常生死,不至於如此。
“另一個禁足的原因,也是有個蹊蹺的理由!”
婦人聽到蘇衍歌如此問,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解惑
“仵作一口咬定,非說是自殺,因爲檢查屍體也並未發現傷口,或是中毒。
但那老爺卻說,自己給這寵妾富貴好日子,她沒理由自殺,若不找到兇手,可能…還會延長封禁期限…”
蘇衍歌聽到這些,卻是微微低頭,眉頭皺了皺,似乎疑惑,不過也沒有開口,陸之安注意到了,也沒當場問。
“這朱老爺…全名是什麼?”
謝青暨像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
“好像…好像是叫,叫朱應吧…”
婦人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了個名字。
“朱應?有些印象…”
聽了名字,謝青暨把摺扇合上,在手上輕輕敲打着。
“青暨你知道此人?”
常風眨了眨眼看向他。
“如果沒記錯…朱應此人早年並不富有,可以說是很窮…”
謝青暨找了個椅子坐下,一邊思考,一邊開口:
“ 他年輕的時候考進士,遺憾落榜,苦讀數年,沒有功名,心理落差太大,回家路上想投河自盡,卻意外救下一名失足落水的小姐。
朱應是個書生,看起來道貌岸然,那小姐一下便喜歡上了,爲了報答他,還非要嫁給他。
那小姐的家裏人,剛開始不同意,但是他爹同朱應談了話,發現這人肚裏還是有些書墨,也同意了,給他些銀兩讓他做生意。
畢竟讀過書,頭腦是有的,沒幾年朱應的生意就做成了,自然身價就上去了,那姑娘也成了他的正房夫人。
剛開始也是夫妻恩愛,羨煞旁人,朱應心裏也多少感激自己的妻子,對她倒是真心實意的好。
但是,這個朱應,看起來是個君子,實則人品也不怎麼樣,做生意慢慢的就耍滑頭,鑽空子,銀兩越來越多,心眼就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