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西溪院中,正院中,好像就剩下蘇衍歌一人,輕輕呼吸…
生後的屋裏還有一個面目猙獰的屍體,天也越來越黑,靜悄悄,呼吸都聽的真切。
這種環境,蘇衍歌就坐在院子中央,面前放着桌案,物件擺的齊全:
香爐,點燃的白蠟燭,黃色符紙,文房四寶,甚至還有桃木劍…
桃木劍可以理解,這個大蒜算什麼事?
蘇衍歌看見這些不相干的物件以後,眉宇間也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夜色完全暗下去,蘇衍歌擡來一個椅子,坐在案前,腰板挺得筆直,雙手規矩的放在膝蓋上,眼睛閉起,倒是頗有一些高人的風範。
一身白衣伴着夜間的風,面前燭光映着,髮絲偶爾被風吹拂起,一種仙人的感覺,縹緲虛無…
就這麼坐着,周圍安靜的可怕,隨着時間推移,蘇衍歌雖然並不怕什麼,但心裏還是沒由來的有些緊張,總覺得吹着的風也開始變得陰森森…
又等了一兩個時辰,已是亥時後…快到子時,等的蘇衍歌都有些睏意的時候,屋裏有了動靜。
是地面擡起的聲音,蘇衍歌知道有人來了,但還是坐着沒動,像是坐着睡着了一般。
聽起來像是費了好些勁,屋裏的動靜才清晰了起來,有瓷器互相碰撞的聲音,叮咚叮咚…也有腳步隨遠而近…
聽到聲音來到背後,差不多還有兩米的距離,終於是停下了。
“彥公子?”
身後的傳來一個女聲,似乎有些不確定,帶着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
蘇衍歌像是被吵醒了一般,有些驚訝的站起身來,轉身看後面,不確定的語氣問道:
“大夫人?”
果不其然,是柳如煙,不過她手裏還端着一個小罐子,見他轉身應了自己,柳如煙眉頭皺了一下,而後快速舒展,快步走到蘇衍歌前面。
柳如煙緩緩把手中的罐子放在那桌案上,蘇衍歌就一直看着她,也不說話。
柳如煙在她的注視下,也是不緊不慢的把那罐子打開,香氣飄了出來,看了看蘇衍歌的表情,這才笑盈盈的說道:
“彥公子,妾身看着天色已晚,又聽下人們說,公子今晚水米未進…妾身怕公子撐不住,特來送些湯,也剛好暖暖身子。”
“夫人這是何意?居然平白無故的關心彥某?”
蘇衍歌挑了挑眉,似乎很奇怪。
“公子莫要誤會…畢竟,公子是爲我朱府裏辦事的,怕是招待不周,有些唐突了。”
柳如煙說的好聽,但是蘇衍歌可沒聽出來她一點歉意。
“夫人…好像不是從正門進來的吧?”
蘇衍歌也不願理會她的解釋,畢竟她回來…自己心裏早就有數。
“實不相瞞…這院中有個後門…”
“夫人說的可是屋內那條暗道啊?”
“果然是你!”
柳如煙也是不裝了,語氣間有些不悅。
剛剛她在那出口就發現,地下的塵土踩得有些凌亂,自己也沒怎麼走過,都是輕手輕腳,可那痕跡分明是用了大力氣…
“是我。”
蘇衍歌看着她點點頭,承認的倒是痛快。
“那看來公子心裏已經有了結果了?”
柳如煙也直接問重點,現在二人差不多都互相坦白了,繼續演戲就沒必要了。
“是啊,夫人不會以爲…今晚我等的是別人吧?”
蘇衍歌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當着她的面,又坐回到椅子上,語氣間有些慵懶的意味。
柳如煙頓時覺得自己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幸好自己也有兩手準備,想了想,她也是笑着開口:
“公子,你說若是做法事的時候七竅流血而死…會不會有人懷疑我?或者再敢來我朱府裏查案呢?”
“那夫人打算如何處置我啊?”
蘇衍歌背靠在椅背上,也不看她,低頭擺弄着胸前的髮絲,而後像是想了想,有些戲謔的開口說道:
“夫人不會是…在湯裏下毒吧?”
“你…”
柳如煙沒想到他說話一點情面也不給自己,當下有些惱羞成怒。
“彥某勸夫人還是早些自首,免得讓人白費口舌,就算你不說,彥某也一定會稟明朱老爺的。”
蘇衍歌終於是擡頭看着她,認真的說,看起來像是真心想要勸解。
“可惜…”
柳如煙卻突然冷笑一聲:
“你沒有機會了!”
說完這話,還不等蘇衍歌反應過來,從袖間摸出一把短匕首,直衝向蘇衍歌。
蘇衍歌雖然想到她會突然襲擊,但是這麼近的距離,就算躲開,多少也要受到傷害。
就在大腦飛速運轉考慮對策的時候,匕首已經近在眼前。
千鈞一髮之際,從左側飛來一塊石頭,速度也是飛快,就在快要碰到蘇衍歌的時候,打在了柳如煙的手腕上。
柳如煙手中的匕首沒拿穩掉了下去,有些喫痛的捂住了手腕。
“夫人準備殺人滅口?好狠的心。”
不悅的聲音,柳如煙聽出了危險的意味,立馬想到今晚是個鴻門宴,但是反應過來,快速撿起匕首,忍着痛,再次刺向蘇衍歌。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飛速到跟前,擡腿一腳踢在她的胳膊上,柳如煙受到這突然的襲擊,再也撐不住退了幾步,踉蹌倒在地上。
正是陸之安,他眯了眯眼有些冷漠的說出兩個字:
“找死!”
看她一而再的想傷害阿彥,陸之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想直接上去了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