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燼天又問:“那如果那人,和我有血緣關係呢?”

    星霧愣了一下。

    這一刻。

    她隱約明白了什麼。

    “那人怎麼對你,你就怎麼對他。”

    “懂了。”帝燼天的脣邊,重新綻開笑容,“多謝師父指點。”

    別人怎麼對他,他就怎麼還回去。

    敲碎自己的骨頭?

    那他就敲碎對方的骨頭好了。

    挑斷自己的經脈?

    那他就把對方全身所有的筋脈也挑斷好了。

    挖走了他的內丹?

    那等日後想見,他也把對方的內丹給挖走得了。

    有句話叫什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無需留情。

    既然那人當初對自己動手的時候,從來沒有顧念過親情,那今時今日的自己,也大可不必顧念。

    他最重要的人,唯有師父。足矣。

    從這一刻開始,星霧也沒有再問任何和帝燼天的親生父母有關的事情,她猜得到,那個答案,非常殘忍。

    。。。

    星霧和帝燼天二人,在桑城內溜達了一整天。

    額。

    用溜達不太準確。

    是調查了一整天,順便溜達溜達,逛喫逛喫,四捨五入,約等於二人世界的約會。

    等到了傍晚時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西下,天邊的火燒雲,十分熱烈。

    不僅把天空染成了紅色,還映照地滿城地桑樹葉子,越發鮮豔如血。

    回到客棧的時候。

    正好碰上了瞎眼老太婆,正推着一個木製的輪椅,在客棧一層的院子裏。

    輪椅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

    男人看上去三四十的樣子,骨瘦如柴,他的腿已經斷了,面容枯槁,眼窩深陷,眼眶之下有很陰鬱的黑圓圈,看上去怪嚇人的,一看就是常年睡不好覺的重度失眠患者。

    輪椅上的男人,一看就是病入膏肓,油盡燈枯的面容。

    “娘,停一下。”

    路過庭院中央,那顆年份最久的桑樹時,中年男人發話了。

    他的聲音,也很沙啞。

    聲帶像是被剪子剪過一樣。

    “別看了,不吉利。”

    瞎眼老太婆覺得晦氣,因爲這棵樹下,昨晚剛死了人,今天上午,屍體纔剛被擡走。

    “娘,我想看看。”

    中年男人的語氣之中,多了一絲哀求的味道,“兒子也沒幾天好活了,你就隨了兒子吧。”

    “胡說八道!”

    瞎眼老太婆很生氣,激動地不行,推着輪椅的手都在發抖,“我兒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少扯這些不吉利的!”

    中年男人只是苦笑,他擡起頭,望着亭亭如蓋的老桑樹,渾濁的眼珠子裏,劃過一抹懷念的情緒,似乎看的不是樹,而是透過樹,在看別的什麼人一樣:“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瞎眼老太婆抿着嘴:“都過去多少年的事兒了。”

    中年男人卻彷彿魔怔了一樣,從懷裏掏出了一雙繡鞋,放在了手心裏,細細地摩挲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許,我很快就能去另一個世界陪你了。”

    瞎眼老太婆不愛聽這話:“你不能讓老婆子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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