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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整翼陽碼頭之前,讓沙老大不起誤會當屬重中之重,十來兩銀子真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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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銀子支出頗多,纔是他感嘆自己錢少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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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只能往刀刃上用啊,他連給冬初和他娘買衣料、首飾的念頭都不敢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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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顧天成誇張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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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沒什麼銀子,他也沒覺着自己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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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河運行開張,是個很賺錢的行當,總有銀子進賬。他卻感覺自己越來越缺銀子,銀子越來越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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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面前銀子和兩張銀票、連着錢袋和匣子,一股腦推向一邊,對一旁的清輝說道:“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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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星輝過來,他隨口問了一句:“記賬學會多少了?你是跟着景文正經學記賬的,可不要到最後,連袁姑娘身邊那兩個女娃也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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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學着呢。”星輝沒敢誇海口,袁姑娘那兩個鄰居,整日跟在袁姑娘身邊,也是拼了命的在學呢,他是真不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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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成沒追究他回答的模糊,又轉向小滿:“還有你,每日裏嘀嘀咕咕的,到底學會多少字符了?”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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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滿直了直腰板,但看一眼星輝,終究沒敢把話說滿,“我也正學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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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慫,但總比日後被戳破牛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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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通州往返這一趟,又耽誤好些時間。回去之後,那兩個女娃說不定已經全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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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息!”顧天成不齒,之後轉向劉啓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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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啓元暗道不好,他一大老爺們兒,哪比得上小孩子記性好?論這些,他還不如小滿和星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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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顧天成並不問他這個,而是說道:“昨日那酒喝的真不舒服,再水說廚房溫着粥和餅子,咱們去廚房喫早飯吧。”省的喫完了還得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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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門已經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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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再水雙手墊着抹布,端着一個挺大的陶盆進來,果然就是熱騰騰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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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劉三虎抱着一摞碗,手裏還拿着一把筷子。另一隻手也不閒着,端着一個竹篾的笸籮,笸籮裏放着若干粗麪餅和兩盤子小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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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再水一邊進門,嘴裏還一邊吆喝着:“來來來,粥還熱着呢,咱們一起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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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輝正打算把散碎銀子和銀錠分類點清,之後再裝入錢袋和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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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這陣勢,一邊快手快腳把東西歸攏在一起,一股腦放進匣子,一邊把桌上放着的一本冊子也收到一邊,騰出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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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虎把手上東西擱在桌上,往各人面前放置着碗筷,還笑問清輝:“數清楚了嗎?會記賬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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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輝不加掩飾的瞪他一眼,切,他和袁姑娘身邊那倆丫頭沒法比,但比劉三虎卻是強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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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劉三虎坐鎮通州,接觸的城鎮街巷地名比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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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現在在學注音字符啊,很快就能掌握認字的方法。劉三虎那點城市街道名稱,面對強大的注音字符,可以說什麼都不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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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通州混混的前輩,劉三虎被清輝瞪了一眼,一點兒不生氣,還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把,調侃道:“小子,翅膀硬了啊,可惜還年輕了點兒。否則,能替你家老大擋個酒什麼的,也就有點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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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把顧天成捎帶一起笑話了。
顧天成已經拿起湯勺準備盛粥,聞言瞟了他一眼,問道:“咱倆先打一場,然後再喫早飯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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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來來來,喫飯喫飯。昨日喝多了,腸胃真不舒服,來碗熱乎乎的粥最好。”說着話,劉三虎已經從顧天成手裏搶過湯勺,“我來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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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星輝又給了他個白眼,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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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虎把一碗粥放在顧天成面前,自己一屁股坐下,一邊繼續給其他人盛粥,一邊問顧天成:“你昨日真想把姓康的介紹給沙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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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顧天成夾了一筷子蘿蔔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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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虎手下就是一頓:“爲啥?他那婆娘,太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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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成說道:“所以纔要讓沙老大知道,咱們和康豪是朋友,處的很好的朋友。”說完,呼嚕呼嚕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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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啓元接着說:“如果連巧珍日後給咱們下絆子,別說想借沙老大的手,就是讓沙老大知道,也會不屑於她。當然,若是以後啥事兒沒有就更好了,康豪能因此承咱們一份人情。你們沒接觸過他,其實康豪有膽色、講義氣,人品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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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時就和康豪相識,性情相投,很不想看見康豪和他們背道而馳,接下來再說的話,就有點惆悵了:“就算事情真的超出掌控,不過一對尋常夫婦而已,咱們這麼多兄弟,無論怎麼收拾他們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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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感嘆:“怪不得人們都說:娶妻當娶賢。其實吧,這姓連的婆娘也不是一無是處,好的地方也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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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看向他:從未發現,這小子三觀不正的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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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給他們做了個得意的表情:“至少她沒應下秦家提親,沒來禍害咱家秦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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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衆人各種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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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原來提起這事兒,大傢伙都有些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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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連巧珍是這種貨色之後,絕對替秦向儒慶幸,幸虧老實厚道的秦公子沒把這個女人娶回家,否則,絕對會被她帶累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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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山虎斜了顧天成一眼:“心眼兒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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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卻是欽佩不已,這傢伙年紀輕輕,要心眼有心眼,要手段有手段,着實是個厲害角色。不虧他能領着這麼一羣不省心的,還能讓他們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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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船一靠岸,便是一系列的事情,他們沒時間私下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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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再水和劉三虎專門等着和顧天成一起喫早飯,就是爲的和顧天成交流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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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聽人家理由那叫一個充分,心情立即舒暢,一門心思喫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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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忙着呢,喫完飯便各自離開,去做自己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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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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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成、劉啓元整理了穿戴,和潘再水一起,前往鴻江船廠,拜訪他們的重要合夥人卓遠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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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江船廠有自己的專業事務,日常並不關注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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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手下報上,誠運南北的顧天成求見,卓遠圖着實意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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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運的河運業務和投遞運作的不錯,顧天成只留下一幫子粗人,就把兩項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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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隨着投遞業務的不斷增加,更多的接收和攬收量,也沒讓他們手忙腳亂,着實讓人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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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年不節的,誠運業務又做得順當,顧天成路途迢迢的跑通州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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